柳眠望进了他眼睛里，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越来越清晰，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从他怀中溜走：“我累了，坐着歇会。”

万拘将手中的杯子捏成了粉末，转头作无事发生：“好。你若困了便直接休息，我今夜还得抄门规。”

柳眠没事找事把桌子上的杯子拿出来，又摆了回去：“啊？好的。你现在还差多少？”

万拘走去书桌点灯：“第二遍抄到一半了。”

像极了晚上加夜班赶作业。

“以后离羽姑娘远点。”

柳眠听到这话：“为什么？”

万拘道：“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她接近你虽然没有利用你做什么，可还是太奇怪了。”

柳眠想了想：“我会注意她的，现在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等她以后真的嫁进飞光宗了，还是会经常见面的。”

“往后还是少接触些。”万拘道。

万拘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反复提醒她离羽姑娘远一点，柳眠总觉得怪怪的。

而且不知道，她感觉最近的万拘.......带着一种攻击性。

虽然从前也能看出一些，比如万拘看似是询问她的意见，但明显不想给她第二个选择。

柳眠恰好与他想法一致，这才不在意。

这种攻击性在最近越来越外露了。

“我有件事想问你。”

提到羽姑娘，柳眠就想起昨天晚上万老宗主的话。

“羽姑娘昨天晚上说，就算万拘没有参与宗门内试，也会有办法让他参加。所以，倘若你通过了宗门内试，你会把名额让给万成吗？”

“我.......”

柳眠道：“不准撒谎！昨天你还想替他受刑呢。”

万拘将纸铺平：“我是不想，但义祖要我这么做的话，我也只能答应。”

“那你和震神木的契约怎么办？”

万拘装作不以为意：“震神木不是说，只要在我活着的时候完成此事便好。”

柳眠被气得噎了一下，冷声道：“哦？所以你说你会在天苔山上保护我，原来是随口一说。”

屏风遮挡，柳眠看不见万拘唇边的笑意。

“我错了。”万拘道，“我方才都是说笑的。”

“即便是义祖逼我，我也不会答应。”

柳眠：“这才对嘛，真是气死我了。”

万拘身上那微妙的、有点违和的攻击性，好像又这么消失不见了。

“那万成最后，要怎么参加万宗会呢？难道今年万成不参加？”

万拘道：“要么今年宗门内试只选九人，内定成哥。不过义祖向来公正，或许等成哥好转以后，会让选出的十人和成哥再比试一次。”

“那你有把握进入前十吗？”柳眠道，“说实话。你上次都打败那个舒峰了，我不信你有你说的那么弱。”

万拘：“有八成的把握。”

“我就说。”柳眠得意，“你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

“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白天再抄吧。”柳眠吹灭了几盏灯，躺在了床上。

“晚安。”万拘轻声道。

千钧锤很快便会被发现，最好别赶上宗门内试。

不然恐怕有人要忙不过来了。

翌日清晨，衙门的人就找来了飞光宗，惊动了万老爷和万夫人。

一个还未正式成亲的女子，就先惹上这等事，实在让人无法开心得起来。

碍于面子，万老爷还是跟着去了。

羽姑娘本想让柳眠不用跟去，但衙门的人说当时她离得最近，最知道情况，故而必须去。

既然柳眠去了，万拘是一定跟着的。

于是一伙人便来到衙门。

“昨日傍晚时分，银落街发生一起伤人事件。据伤人者所述，是因为被伤者起了歹心要抢簪子，争抢之间误伤。下面请被伤者司靳江上来。”

司靳江在家人的搀扶下走入，他的左眼被包了起来，整个也颓老了几岁。

“大人，别听她们的一面之词！分明是她开了家黑店，骗了我的钱。我去讨要，她们不肯给，恼羞成怒才伤了我。”司靳江愤怒道，“是她们蛇蝎心肠！”

柳眠：“既然如你所说我不肯给，那你身上怎么会有我的钱袋？昨天可是有人在你身上搜出来了。”

“总不能是我给了你钱，还想对你动手吧？如果是这样，那我为什么最后还不把钱拿回来？”

“而且昨天又不少人听见了，我昨天一直在喊着火了，把人引过来。我们要是想对你动手，我更犯不着这么做。”

府衙一拍桌：“我记得你前几日也是因为这事来衙门闹过。司靳江，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司靳江和他家人跪下求饶：“冤枉啊大人！我的一只眼睛都毁了，往后再也不能看见了。”

“小的虽然有错，但小的的眼睛也没了。”

柳眠心道，这还不是你活该。

如果不是他买个盲盒破防了，又起了熊心豹子胆来打劫，怎么可能会出事？

盲盒的规矩就是这样，不能接受又要来碰，天底下哪有不亏本的事。

她现在还在亏本呢！

“是我误伤你的，我可以赔你钱，但往后你再来纠缠......府衙大人，你应该会有办法吧？”羽姑娘道。

府衙道：“若司靳江再作出此等事，大板此后！此案已结，退堂。”

万老爷：“辛苦府衙大人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府衙作揖：“万老爷才是客气，若没什么事，就可以回去了。”

事情太过顺利，羽姑娘给了司靳江几千两就了结了这事，整个过程没超过半小时。

“拘儿，眠儿，那我就先回宗门了。”万老爷道，“眠儿在外还是要小心些，小人难防啊。”

万拘：“多谢老爷提醒，我和眠儿知道了。”

柳眠猛地盯向万拘，后者神色不变。

“好。”万老爷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