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拘哄了柳眠一会，见她还是没缓过来：“不如我们先回房间，嗯？这里人多，我有点不好意思。”

柳眠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姿势很暧昧。

万拘是盘腿坐着，而她是坐在万拘的旁边，两人上半身几乎贴在一起。

柳眠只要抬头，便可看见万拘的下颌。

她匆匆退开，将脸上的泪痕擦干：“不好意思，我丢人了。”

万拘很善解人意：“无妨，只有我看见了，算不上丢人。”

“我们先回去吧。”柳眠先站起来，伸手去扶万拘。

万拘已经有了点力气，倒也真不用柳眠。

可是他顺着柳眠的力道起来后，柳眠的手并没有像往常那般避嫌退开，而是从他的手臂滑到了手掌，继而牵住了。

那一瞬，有一种麻从万拘的手掌一路蔓延到了心口。

他低头去看柳眠，柳眠却在找路。

他一时摸不准柳眠是什么意思，倘若是心疼他，那也是极好的。

万拘不动声色往柳眠身上挨了挨，小声地吸了口气：“往右边走。”

“嗯。”柳眠很是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舒服吗？”

万拘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已经好很多了。”

柳眠道：“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用千里诀。”

“不可。今日宗门内试，人多眼杂，极易被发现，我们走慢些就好了。”万拘道。

实则是想和柳眠这样多走一会。

柳眠向来心软，不知道这回会心软多久。

但也没能如愿。

王叔给他们准备了轿子。

“拘公子，少夫人，你们坐好。”

果然，一进轿子，柳眠就松开了他的手。

万拘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为何哭？”

“因为你吐血了。”

都是这样的，有时候她和妈妈聊着天，妈妈就开始吐血，之后就是医生护士进来，一阵兵荒马乱。

想到这里，柳眠眼眶又微微泛红。

幸好她还有系统，她还能救回万拘。

“我现在真的没事了。”万拘耐心道，“忘记之前的画面，好不好？”

柳眠咬着下唇点头。

万拘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你是不是见过......谁在你面前这样过？”

柳眠僵住了，宛如一块石头。

万拘心想自己大抵是猜对了。

他没再追问，只是伸手去碰她的唇：“别咬了，要咬破了。”

柳眠被这一举动激的往后缩了一下，于是不可避免地磕到了头。

万拘看她红唇半张，脸上还是半干未干的泪痕，像是刚出水的芙蓉。而她的眼睛望着自己，仿佛眼睛里只有自己。

“我看看磕到没有。”万拘移开了视线，偏头去看她的后脑勺。

柳眠摇头避开：“我没事。”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万拘承诺道，“你不准我死，我就不会死。”

柳眠眼睛转了转：“这就是他们说的，把命给我吗？”

万拘不知道柳眠口中的“他们”是谁，只道：“你要我的命我自然也是可以给你的。”

“我要你的命也没什么用啊。”柳眠小声道。

万拘正要说话，便听她道。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万拘还没堆出个完美的假笑出来，柳眠接着道。

“我还没经历过死别，我不接受我身边的任何人倒在我面前。”

“我很少对人交心，但我们认识不过短短一个月，我发现，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你一点。”

万拘瞪大了双眼：“柳眠.......”

柳眠承认过她确实对万拘有意，可始终不想迈出那步。

柳眠：“听我说完。”

“我从前说，有件事比你我之间的感情更重要。今天我才明白，感情是没办法对比的。”

“如果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我想我才是会后悔。”

“万拘，我们试试吧。”

试着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纵使我们无法白头到老。

“不需要试。”万拘抱住她，“我们本来就成亲了。”

“哪有成亲了还要纠结这些的。”万拘半是抱怨。

柳眠笑了：“那难不成，你第一次见到我，就喜欢我了？”

万拘理亏，不吭声了，问道：“那你还打算离开吗？”

柳眠道：“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怕我和你的寿命长短不一样。”

“原来你只是纠结这个。”万拘松了口气，“那我们也能相守到九十岁。等你走了，我也跟着你一起去。”

“总归这人间好景，没有人同我一起看，不过虚设罢了。”

柳眠：“好。”

万拘因灵力消耗过大，不一会便睡着了。

柳眠用目光描摹他的额头、鼻梁和唇形，不禁感叹万拘真是生了一副好皮相。

“拘公子，少夫人，到了。”

轿子外的仆从喊道。

柳眠戳了戳万拘：“万拘，醒醒，到了。”

万拘几乎是马上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