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比例,又是个新任务,还得花精力研究。
这策划方案咋这么难呢?
可朱时宜有一颗该死的好学心,她还问了潘岳好几个问题。
提及工作,潘岳话一下就变多了。
脑容量过载,朱时宜胃口更不好了。
“我明白了,谢谢。”她放下筷子。
她果然是天生的牛马,连草都不用吃,光学点知识,就饱了。
“......不吃了?”夹饺子的手顿了顿,潘岳蹙眉。
她一手撑着脸,一手藏在桌下,耷拉着眼皮,看着有些疲倦。
“吃不下了,”朱时宜呼出口气,坐正,又一次举起筷子,挑了根面,“我也不想浪费。”
她缓缓吸溜一根面条,压着唇角,机械咀嚼着。
“吃不下也没关系,不要硬撑。”潘岳说完,夹起一大口面条,加速吃下。
他刚刚一直在讲话,都没怎么吃东西。
朱时宜确实反胃,她重新放下筷子,一言不发,缄默等着。
不过几分钟,潘岳解决完晚饭。
他起身:“走吧。”
顺手拿起靠在桌边的伞。
城市的这处角落,雨下了一整天,晚上更是连绵。
街边小馆门口,早早撑起顶遮雨棚,雨珠心照不宣聚集,延着棚角流落、坠下,“滴答、啪嗒,”像杂乱的鼓点,平静、却有丝纷扰。
盯着沥青路面,它浮着一层青灰色的光。
朱时宜莫名失神。
“走吧。”潘岳撑开黑伞。
臂间距离骤然紧缩,朱时宜回过神。
“好。”她默默靠向伞的温度,在毫厘之间,很有分寸地停下。
潘岳撑着伞,二人并排走。
潘岳个子高,伞撑得也高,一阵风吹过,冷冷的冰雨全往朱时宜脸上飘。
朱时宜默默抹了把脸。
谁在说和crush撑一把伞浪漫?
遇到个子高的就老实了。
男人长得太高,也不是个好事。
朱时宜猛猛迈步,追着潘岳的步伐。
腿长走得快,了不起吗!
朱时宜低着头,默默跟紧伞的主人。
小腿频率渐缓,不知不觉,落在面庞上雨水,忽地消失了。
朱时宜抬头,目之所及,是一把偏向她的伞,与湿了一边的左肩。
心跳悄然漏了半拍。
“伞往你那边偏点,”她无意识柔下声,“都淋湿了。”
潘岳没动:“没事。”
冷风呼啸而过,小腹一阵痉挛。
朱时宜腰间一酸,冷得不自打牙颤。
她默默摁了摁肚子,强忍绞痛。
小腹却像青春期的少年,叛逆地不行,越反抗,它越疼。
朱时宜悄悄弯了弯腰,她咬着牙,垂首,紧紧闭起眼,脚步愈发缓慢。
手边脚步停顿。
潘岳侧身:“哪里不舒服?”
朱时宜疼得直直蹲下。
她强行憋住生理性眼泪,埋下头,事已至此,也没必要矫情蛮着了,她闷闷道:“生理期。”
潘岳一顿。
他单膝蹲下,微微伏身探近,张了张口,又抿唇。
“我去给你买,”潘岳声音低柔,他向前伸手,“伞拿好,在这等我。”
朱时宜抬头,城市角落、昏暗的街道,他的瞳孔藏着星。
潘岳半站起身。
“不用,”她抓住他衣角,“我带了,已经垫上了。”
潘岳一顿,又蹲下。
他的长睫垂着,盖住眼底情绪,似在想些什么。
“是因为这个才没胃口?
朱时宜点点脑袋,也算是吧。
“疼得很厉害?”
像触动某种开关,小腹又一下钻得疼。
“嘶——”朱时宜皱起脸,面色愈发苍白。
潘岳紧紧皱起眉:“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朱时宜拒绝,“没那么严重,过会儿就好了。”
潘岳无言,他伸手,褪下她背上的健身包,默默陪她蹲着。
朱时宜鼻尖一酸。
又是这样,对她这么好。
这么温柔干嘛?又不喜欢她。
她都已经决定好不喜欢他了,能不能不要再给她希望。
小腹暗流蹿动,朱时宜深深埋下脑袋,膝盖紧紧抵住小腹。
潘岳绷直唇。
女孩缩成一团,紧紧蜷着。
她疼得厉害。
脑海推敲踌躇,潘岳呼吸稍滞。
冷风卷过,她轻轻发颤。
“......能走吗?”潘岳沉吟。
朱时宜稍稍抬头。
外面雨刮风啸的,他在这陪着她。
可她不愿这样。
不想内耗、不敢沉湎。
最起码,现在,她也不能耽误他回家。
“我能走,”肚子还是疼得厉害,朱时宜没逞强,“但可能,还得缓半分钟。”
她深吸气,强忍不适:“抱歉,耽误你了。”
潘岳:......
喉结滚了半圈,他稍强硬,把伞塞进她手心,起身。
朱时宜一愣,缓缓抬头。
他扒下自己的背包,拎在手心。
扯着小腹,朱时宜跟着站起,微微弓着腰:“我拿吧。”
她伸手。
潘岳却没递包。
他脱下黑色长大衣,走近两步。
久违的温暖披上肩头。
朱时宜浑身一僵。
潘岳垂眸,伸手牵着大衣,他理着褶皱,轻轻抚了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