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起音尾,朦胧夜色间,莫名勾人。
朱时宜压着笑意,轻哼声:“我也......还行吧。”
她微微紧了紧臂,稍沉身。
胸前山脊,如她所料,是温暖的;
却也出乎意料,他的后背,亦是柔软的。
朱时宜努力控制呼吸频率,稳住心跳。
脚下,是一片虚空,身体却并不失重。
鼻尖飘悠着淡淡的清香,凉凉的。
不对,好像是温暖的。朱时宜说不清。
是荷尔蒙的味道,舒缓、安心,却又热情,似星火燎原,有如炙烤。
宜人的温度近在咫尺,心路幽暗,曲径深处,贪婪悄然蜿蜒攀升。
身体遵循引力缓缓下滑,潘岳收紧大臂,朝上掂了下。
朱时宜指尖一颤。
细雨扑簌簌地下。
她软下身,放任力道下压,小腹紧紧贴上潘岳后背。
如果说,他的后背是一座山,朱时宜觉得,一定是火山,温热、滚烫。
温暖是一道镇痛剂,侠忽间,痛经好像也缓解些。
朱时宜偷偷捻了捻指尖,克制欲念发邪。
她问出了坏心情的源泉:“你......相亲的感觉如何?”
潘岳呼吸一滞。
“没什么感觉。”
朱时宜焦心,只是没感觉?那就是不讨厌,还能处?
好奇心如雨,滋润土壤,开出新芽。她捱不住试探:“你昨天又去相亲了吗?”
“没有。”
朱时宜稍宽心:“那是工作?”
“也不是。”
“那你去干嘛了。”她摸不着头脑。
“我......”
潘岳一瞬失声。
胃口吊到嗓子眼,朱时宜急死了,心一铁:“你什么?”
潘岳轻轻咳了两声:“没什么。”
“没什么?”朱时宜急得直起身,提了提音调,却不敢多问,“......不能说吗?”
什么事要这么遮遮掩掩。
朱时宜再次祈祷,这一秒,礼节礼貌,能不能消失。
“也不是,”潘岳言语间似有些犹豫,“就和林昶任一起,有点事。”
“哦。”朱时宜浅浅呼口气,瘫下身。
这点小事,他干嘛不直说。
害她在这担心冒犯,一句挤一句的。
总归不是相亲,朱时宜也没得寸进尺,多问下去。
“还疼吗?”潘岳忽地问。
细细感受了下小腹处,朱时宜否应了声,微微摇摇脑袋:“好点了。”
顺势埋下头,轻轻贴上他的颈窝。
鼻尖触上颈肩肌肤,他和雨一样,润润的、凉凉的,夹杂着城市植被与尘埃的味道,细腻的、真实的。
朱时宜深嗅一息,阖上眼。
莫名,安神的。
胸腔压着力道,她轻轻呼气。
心间一紧,贪念随之亟亟欲出。
风雨相逢的街道。
寒风凛冽,却成了金风;夜雨绵延,却好似玉露。
悄然间,朱时宜弯唇,她微微摆摆脑袋,轻轻蹭了蹭。
鼻尖酥痒,似流着电。
一种名为痴的瘾,直上心头。
她再难耐住,偷偷偏首,轻扬下巴。
唇隔着衣物,悄悄覆上他的肩。
锦蓉的夜雨随风而动,总有那么一两滴飘落在他身上,湿润的、冰冷的。
唯有一抹温热例外。
潮意徐徐,一股绵软轻触肩头。
视线之外,潘岳目光微烁。
今晚天气并不晴朗。
石板地上,两道身影悄然重叠,还有两只脚尖,时不时轻晃。
潘岳弯唇。
今夜悄然,胜却无数人间。
......
“谢谢,”潘岳卸下朱时宜,她把伞递给潘岳,接过他手中的包,坐进车里,“辛苦你了。”
潘岳眼皮飞速眨了两下:“没事。”
朱时宜把包扔向后座的功夫,潘岳忽然道:“你在车上等我。”
她赶紧回头:“你去哪?”
潘岳抿着唇:“买个东西。”
朱时宜挠挠脸:“哦。”
外面风大,潘岳的外套还在她身上。
她赶忙褪下:“你把衣服穿上。”
潘岳没推搡,接过外套穿好,他从车前绕过,打开驾驶座门,半身探进车内。
朱时宜疑惑。
潘岳启动车,点了几个按钮。
暖风轰鸣着扑面而来。
“帮我保管一会儿。”潘岳把车钥匙轻抛来。
“......哦。”朱时宜脸被吹得好热。
潇潇雨幕里,潘岳身影渐行渐远。
朱时宜重重吐口气,支起手,晃着手腕扇扇风,给脸降降温。
袖间飘来一阵清香。
朱时宜低头,深吸一口。
她身上,有熟悉的安神香。
她摸摸胸口,毛衣上,还黏连这残存的体温。
啊——
朱时宜仰天长叹。
勾死人的温柔男......
不长嘴也认了。
......
潘岳坐回车上,给了朱时宜一个塑料袋。
朱时宜打开看,里面有止痛药、暖宝宝,还有一小袋红糖。
内心轰然。
“谢谢!”这声道谢真情实感,朱时宜眼睛快尿尿了,“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泳池就该成凶杀现场了。”
她心有余悸。
边游泳边流血,当公主的拖尾裙呢?
那得尬死。
“不会,”潘岳声音有点沙哑,“有水压在,流不出来。”
“真的吗?”朱时宜一瞬安心,也有心思开玩笑了,“要真流出来,我就要叫了。”
潘岳撇眉,眉宇带着疑惑。
朱时宜弯起眼:“鲨鱼来了,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