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久你都喊多少次疼了,习武之人如此娇气。”金修兰颇有几分无语。
魏禧没好气,“天生怕疼怎么了?”
若是太医,哪个不是小心又小心,哪像这金修兰,对骨头像掰玉米,对淤乌像搅热锅。
她真想大吼一句“不治了”!
魏禧只好努力转移自己注意力,她看见金修兰的药箱上刻着兰草,心中安定了几分,因为她曾见过四君子中的竹君子,药箱上也刻有类似的象征身份的竹子。
不过这些符号都是文人医师常用的,一般人也不会将其与修家四君子联想。
一番诊治,金修兰为其施针,又命人熬药,在魏禧喝完一碗浓褐色的汁水后,虽口中苦得想呕吐,五脏六腑却得了慰帖一般舒服。
“仇人吧,下手这么狠,直冲心窝踢啊。”金修兰啧啧几声,拿出副膏药让其待会寻侍女帮忙贴上,“不过也是误打误撞,曾堵住心脉的淤血倒是被踢散了。”
金修兰顿了顿,“你境界已经原地踏步许久了吧。”
“不愧是神医。”魏禧淡淡点头。
金修兰摸摸下巴,“只是你这内功真是奇特,像海潮汹涌又似梅雨密麻,有时又如雨过天晴,除了温暖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奇也怪也,我还没见过这种功法呢。”
魏禧半躺在床上,心中腹诽她修的是大越开国皇帝传下来的洄天诀,金修兰常年在江湖行走,自然没见过了。
“神医不是想知道我为何知晓你的名讳么?”魏禧岔开话头,“几年前为家中长兄寻医,求到了神医同门那里,听她提过兰君子几句。”
“哪位?”金修兰眯起双眼。
“竹君子,田修竹。”
魏禧五年前为给太子长兄解毒同魏祁兵分两路,她北上寻医,魏祁南下寻药,可她虽寻到了医仙徒弟,却在回登阳的半路上收到了太子薨逝的消息,田修竹觉得自己没帮上忙心存歉意,说以后有事可再去寻她。
“田修竹?”金修兰冷哼一声,“我那师妹从不宣扬自己四君子身份,难为她喜欢你同你说这么多。”
魏禧一看他的态度,果然如田修竹所说,两人颇不对付,互相看不上对方的做派。
一个穿金戴银为钱救人,一个穷困潦倒自身难保。
师出同门却是完完全全两个行医路子、两种生活方式,甚至都不愿提及彼此,都觉得对方有辱门风。
“既然你我有缘,那就收你——”金修兰伸出双手,“五十两金吧。”
魏禧饶是公主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赚法,咬牙切齿道:“怎么,你这药渣里泡了龙骨凤髓?”
“哎呀,我是看在师妹的面子上。”金修兰笑意盈盈,“不然我就收你二十两咯。”
若不是魏禧耳朵尚灵,她都以为自己是听反了。
这是师兄妹吗,这是仇人吧。
“只叫人送了三十两,多的没有。”魏禧冷淡回眼,她不是冤大头,若不是瞧在对方是医仙门下,三十两也是没有的。
“行吧。”金修兰虽未强求,但那表情仿佛自己吃了大亏。
既然诊治完毕,秦虹同涂娃便带着粥和小菜进门,让魏禧吃点东西恢复元气。
魏禧道谢后小口小口吃着,然后听见秦虹问:
“祁姑娘,听涂娃说是你告知其皇城那边有王爷谋反叛逃出京的?”
魏禧知晓秦虹心中考量,“秦小姐放心,我与叛贼无关。”
虽是这样说,可她身上受的伤可不是一般打斗所致。
谋逆是大事中的大事,秦虹可不敢马虎,“实不相瞒,兰君子为何在青山楼就是因为我爹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盛风镖局在外虎视眈眈,请祁姑娘原谅我的谨慎。”
魏禧也理解,“此事重大,是该小心,估计今晚便会有抄录送至青鼎城,明早官府张贴出来时,秦小姐便不会担忧了。”
“也好。”秦虹稍微放下心来。
涂娃也知道青山楼主病重的事,她也不想秦虹为难,但魏禧是她带来的,又受重伤不宜挪动,“虹姐姐放心,必不会牵连青山楼的。”
即便真有事,她涂娃会一力承担。
一旁的金修兰打趣:“看看,天生闯江湖的料!”
“要你说?”涂娃瞪回去。
突然,有人在房门口慌张道:“老爷又吐血了!请兰君子救命!”
秦虹担忧站起,金修兰则无奈摇头,“你这个犟爹呀,估计又偷偷练功了。”
“拜托兰君子!”秦虹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