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在虞恒的调理之下,虽不能去除病根,但已很少发作。
元遥缓慢直起上身,刚要整理衣着,就听门外响起禾儿的声音:
“公主,杜小姐来了,说要与您商量初五逛庙会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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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五,又称破五,相传乃财神诞辰,人们为祭祀此日,清晨燃放爆竹,烧香上供,祈求财神爷送财送福。
民间多大行庙会,以迎请财神,庇佑众生。
“比头些年热闹多了,来不了可真是那臭丫头没福气。”杜晗歌挽着元遥的胳膊,略有埋怨之意。
“这几日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仪舒确实忙了些。”元遥道。
杜晗歌叹了声气,无奈嘀咕着:“我回来这几天,她日日都忙,就怕到时候我人都走了,我们三个一回都没聚成。”
元遥沉思了片刻,想到什么似的,摇了下她的胳膊:
“她若没空,过会儿我们买些吃食去银楼寻她,傍晚宫宴前回去就成。”
“好啊,再忙都得吃饭,我们只陪着她,也不得耽搁事儿。”杜晗歌笑起来,忽而顿了顿,面色不虞道:
“才提到宫宴,那姓段的今日就该回来了吧。”
见她又要吃味,元遥连忙说:
“说好了今日都陪你,我还会食言不成?”元遥捏她手臂的软肉,轻轻拉着:“好了,我们快些走,大师还在等着。”
杜晗歌被她带着到了寺里的中殿,瞧着她同等在院中的方丈一齐进了里室。
不多时,元遥的身影由门扇出现,待她拜别方丈,杜晗歌才走上前:
“每年这个时候,公主都要供奉祈愿,若非怕说出来不灵,我真想知道公主都求了些什么。”
杜晗歌攀上元遥的胳膊,随口感慨:“还记得小时候你我都不信这些,只有仪舒信,现在倒是反了过来。”
元遥慢声道:“从前不信这些,以为事在人为,不解世人为何求神拜佛。想来,大概是因为年纪尚小,心中无所求。如今长大才明白,这世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之事,所以才那么多人将希冀寄托于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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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皇宫——
一如除夕晚宴,随着鼓乐奏响,参宴宾客陆续入席,元遥找了许久,都未曾见到兰心的身影。
“前脚才有人枉死,杀人凶手还没抓着,后脚就歌舞升平、灯火辉煌。”杜晗歌悄声在元遥耳边嘀咕。
元遥抬眼往朝臣那席瞧了瞧,果然闫牧舟也在望向这处。
瞥见对方的折扇缓缓敲着桌子,元遥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今晚菜肴鲜咸口的偏多,元遥不禁在想,亏得段淮不在,不然还没什么合他口味的。
但好在他这人不挑嘴,给什么吃什么,无论什么菜,都能就上至少两碗饭。这点上就跟小钱串儿一模一样,好养活得很。
“公主笑什么呢?”杜晗歌伸手去拿酒壶,无意瞄见了元遥微微上扬的嘴角。
元遥怔了怔,不自觉抚了抚脸颊:“……没什么。”
注意到杜晗歌倒酒,她提醒道:“别贪杯,这酒醉人。”
杜晗歌搂上她的肩:
“公主不知道,我在营里可是千杯不醉。”
“再说,这甜酒能有多醉人?”杜晗歌给她斟上一杯,眼巴巴望着她,“尝尝嘛。”
元遥耐不住人撒娇,便接过来抿了一口,的确清甜,同上回与孙嫣喝的纯酿不同,好入口许多。
正逢旁边几位相熟之人与她举杯,元遥又多喝了几杯。
回过身,元遥突然察觉身后有些异常,似是有人在盯着她,凭着本能循去,没想到撞上了卢岐山的目光。
虽说在杜晗歌的回忆下,元遥差不多记起了儿时他曾嘲弄自己的事,可毕竟过了那么多年,出于礼数,她还是朝对方点了下头,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见那卢岐山面部一僵,慌乱地转了过去。
蹙了蹙眉,元遥只当这人还纠结以前的事,没再深思,很快她的注意便被身旁的动静吸引过去。
一不留神,杜晗歌已然喝了将酒壶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整个人蔫蔫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元遥瞧她脸红得不行,知她这是醉了。
没等过问,杜晗歌身子前倾,险些吐一地。
元遥急忙拍她的后背,招呼下人上来伺候,见杜晗歌难受得紧,干脆让人通报了声,将她扶回了住处。
将杜晗歌托付给鲁姑姑,元遥回房换了身侍女的着装,吩咐过下人,便要出门。
闻风见她的装束并未露出惊讶,只问道:“殿下,要属下跟着吗?”
“不用,”元遥停下脚步,又道:“你若是担心你们主子过问,便说是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