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莉娜的面色冷了冷,查到住院部的值班记录后,她便迅速找到了先前值班的护士。套话的过程中,她没有错过对方那一闪而逝的恐惧。
非法实验?虐待?不像……这两者都是需要长期准备和长期实施的行为,尤其对象还是儿童。但近一年内小儿科没有新医生和护士入职,这次的货物下的也是当天送到的急单。而且护士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如果占据有利地位的是医院,为什么会恐惧?
如果医院才是被动的一方,那就说得通了……大量未成年病患突然出现伤人或自伤的行为,院方为了保住声誉,不得不将事实掩盖下去。而镇静类药物是受到严格管制的处方药,因此只能从非法渠道获取,这就是安洁莉娜此时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不是非法实验,也不是虐待,像是院方措手不及想要掩盖的医疗事故。
——如果不是院方出现问题,那就是病人。
回忆起先前翻看的病历,大量儿童病情恶化的时间是从……
“梦野……久作。”
安洁莉娜低声喃喃着。她站在病历资料上所写的病房前,却并没有见到一个小孩。病房里摆着四张空荡荡的病床,不仅没有病人,连床铺早就收拾过,可见这间病房有段时间没住过人了。
安洁莉娜快速扫视着室内,目光在病床和床头柜的间隙里凝固。
她走过去,从缝隙中捡起一个丑丑的玩偶。
门外传来探病家长的低语:
“你家的孩子也是住的这间病房?”
“哎,是啊,结果住进去第二天就突然说病情恶化了……”
“我家的也是……发烧成那样,要我怎么活啊……”
“听说不止一个孩子是这样。”
“这间病房是不是有什么不详……?”
“说不定呢。”
家长们苦闷的声音渐渐远去,又有护士推着药品小车经过。
“咦,这间病房终于清空了啊。”
“昨天就清空了。”
“真是太好了……我真不想面对那孩子,总觉得阴森森的。不仅是其他小孩,和我同一班的好几个人也生病了,听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做噩梦……”
“诶,原来你请假是这个原因啊。”
“是啊,我怕得不行。说起来,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啊?”
“应该是吧,听说院长联系上了有门路的人,所以现在被转移到禁闭室去了。”
“有门路的人……难不成是阴阳师?!”
“阴阳师也太夸张了吧,说不定是什么官方机关?专门培养特殊技能人才之类的?”
“完全是漫画一样的剧情呢……”
“……”
安洁莉娜凝视着手中的玩偶,抿了抿唇。
真的很丑。仿佛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布料已经脏成了灰黄色;造型也十分古怪,眼睛大得惊人,却没有放瞳孔在里面,只能看见黑洞洞的眼眶;还有这快要咧到后脑勺的奇怪微笑和缠在脑袋上的绷带……说实话,看见的一瞬间,安洁莉娜就觉得毛毛的。
……完全是恐怖片的标配。
她叹了口气,还是将丑丑的玩偶收进了包里放好。
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安洁莉娜没有惊动任何人地离开了。
禁闭室附近没有一个人。
仿佛真的隐匿着什么不详,整一层楼都没有人,连灯都只开了一盏,还时不时因为接触不良闪烁一下。
安洁莉娜:“……”
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掉头就走的冲动,朝着禁闭室走去。
门是锁着的,不过并不是电子锁。安洁莉娜为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将耳朵贴在锁孔上,手上泛起红光。机括在重力的作用下发出“咔哒”一声,在无声的黑暗中无比清晰。
门开了。
没有窗户,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不过安洁莉娜的视线并没有受到阻挠。
她精准地看见了禁闭室中央的束缚床,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子四肢紧缚地躺在上面,眼睛也被蒙上,不哭也不闹,仿佛一具无声息的人偶。
“是梦野……久作君吧。”
安洁莉娜轻声问道。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
“姐姐……”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上扬着,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比诡异,“我是久作!和我玩吧!和我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