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时而尖叫时而啜泣的哭声隐隐入耳。
阿瓦瑞提亚最初以为江令惟在虐待人鱼,急得把门都挠出花来,但是扭头一看爱意值,竟然又没有下降多少,就那样起起伏伏,有时还能够达到九十甚至更高。
真搞不懂哦,他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乌鸦歪着脑袋,核桃大的脑仁里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那双小黑豆眼睛瞪到最大。
“一、一百!!!”
乌鸦猛地蹦起来,嘎嘎狂笑声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癫狂:“成功了!成功了!伟大的贪婪神在上,祂终于要回来啦哈哈哈哈!”
它不敢耽搁,连忙召唤出神器去吸收那一枚即将觉醒的神格碎片。
彼岸花形状的神器凭空缓缓降落,造型雕刻得极为繁复精美,十二瓣花瓣如同精密齿轮缓缓扣合轮转,每一瓣内都镌刻着复生铭文,用以修复贪婪神破碎的神格碎片。
细看中心花核那处,却与璀璨外形格格不入,竟然悬浮着一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而且如心脏一般,正在诡异地收缩跳动着。
只见那十二花瓣外围处的其中一瓣,原本灰暗的颜色褪去些,散发出一小粒黯淡的微光。
阿瓦瑞提亚控制不住嘿嘿傻笑起来,迫不及待地幻想着一会儿应该用如何盛大的仪式来迎接贪婪神的回归。
但事情发展显然不如它所设想地那般顺利。
微光隐灭,让那神器乍一看像是个信号不好的劣质电器,指示灯闪闪烁烁,看得乌鸦一愣一愣,最后只听嗡得一声,直接断电黑屏,再次回归漆黑一团。
“啊?”
乌鸦楞住,伸长了脖子,不可置信地用翅膀拍拍,试图把信号重新找回来。
“啊啊??”
“怎么会这样?”
乌鸦仰天长啸的哀嚎划破首领府上空,惊起一众沉睡的无辜群众。
“怎么会这样啊啊啊啊啊!!!”
……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甜腻,浓烈之中,另有一股隐隐的腥膻浊气,两种气息在密闭空间里彼此撕扯交融,无形黏附在软床、地毯和墙壁上。
时间仿若凝固,陷入长久的寂静,只听得两道呼吸声交错缠绕。
金色瞳仁微动,餍足的神情还未褪去,周身萦绕的气质已截然不同。
江令惟全程目睹了怀中人鱼变成一颗耀眼光球的全过程,仅仅只看了一眼,眼球就刺痛得像被万根针插入,视网膜上烙下一片灼热空白。
卑贱的人类是没有资格直视神明的。
沉睡了千万年的贪婪神,终于缓缓苏醒。
身侧男人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底,祂不由脱口而出:“慷慨……”
“贪婪神?”
两人同时出声,江令惟的声音压过祂,没有听清那一句低声呢喃。
祂只是贪婪神破碎神格的其中一片,并没有继承贪婪神完整的记忆,刚才下意识叫出的那个名字,他也记不清是谁,但是总觉得那个人,似乎对他很重要。
比起久远破碎的贪婪神的回忆,反而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他更为熟悉。
熟悉到刚才发生的所有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身体里还残留着震颤的余韵。
“……”
贪婪神恶狠狠磨了磨牙,扬手扫出一道神力,试图狠狠惩罚这个不知死活的卑贱蝼蚁。
深蓝光芒一闪而过,划破男人的侧脸,留下一道浅浅血线。
该死,祂怎么弱成这样……
“初次见面,这就是贪婪神给我的见面礼?”
江令惟长指拂过,将那条血线晕染得更开,莫名显出几分邪气的俊美。
贪婪神冷冷道:“这是你冒犯吾的惩罚。”
“啊,原来如此。”
江令惟了然地点点头,下床站起,文质彬彬地俯下身,右手在胸前挥过优雅的弧度。
“久仰贪婪神阁下威名,初次见面有所冒犯,实在失礼,还请您宽恕。”
他身上尚还裹挟着乱七八糟的水渍,浴袍系带松松垮垮,露出其下饱满精壮的肌肉,还有顶起的弧度……这幅姿容与他的行为实在极为不符。
贪婪神将这视为一种挑衅,一时更为恼怒,江令惟眼中跟灯泡一样耀眼的人形唰得更加刺眼。
“你!”
贪婪神扬手,可祂刚刚“被迫”苏醒,神力实在微弱,这次还没聚齐就已经散开,只能恶狠狠地锤了下床。
祂咬牙切齿地命令:“不准,再用这种方法唤醒吾!”
贪婪神语焉不详,但其中所指向何事,两人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
金发男人歪头,眨了眨宝石般碧绿幽深的眸,神情无辜又困惑,“这个方法很有用,我成功唤醒了您,不是吗?”
他摆出一副洗耳恭听,虚心求教的姿态:“还请贪婪神阁下为我解答。”
“没有用!”贪婪神愤怒捶床,低吼,“没有!”
祂难以向他解释其中缘由,其中大半是因为不屑,也是有些不愿承认的难堪。
贪婪神的本性,驱使他的一切行为、情感都为欲/望服务,所以欲/望得到极致满足时,情感也会同时爆发。
但这情感实际上并不真实,等到回落之后,就会一同散去。
祂未尝没有意识到这个卑贱的人类或许已经猜出真实情,不然也不会想到借由此种方法唤醒他。
祂只是没有办法接受,怎么能……怎么能因为被那样子,就被弄出了神格……
仗着无人能看到,贪婪神的表情转瞬变得阴狠。
在祂眼中,江令惟不过只是一个工具,等他真正恢复神格,再杀了便是。
贪婪神不愧十二罪神之首,对待一个尝试救祂的人不仅没有半分感激,甚至想着的还是如何卸磨杀驴。
因为并不是真正的觉醒,神格碎片只是短暂地苏醒过来,很快又陷入沉睡。
光团渐渐熄灭,江令惟眼中的人鱼变回原本的模样。
他心情颇好,将人鱼抱去浴室清洗,像一个大型的玩偶,任他摆弄。
浴室里,响起男人轻轻哼唱起人鱼常哼的歌调。
“真笨。”
“怎么会取决于我呢?”
将主导权交给他的话,只会迫着他,多加练习……
直到习惯于达到阈值,彻底脱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