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虽说是在管些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闲事,可数条人命,他也不敢大意,他恨不得某展姓人此时插上翅膀即刻飞过来,那人无论在江湖或是官场都颇有威望,他若在,有谁还敢动手行凶?
却说展昭,自接借调令便马不停蹄赶往青州,到了青州地界,方知案起私盐,盐枭猖獗,恶意抬高食盐价格,引得青州府动荡,府衙早已加强巡防,可却久久未能查到盐枭踪迹,更不知是以何手段运盐入城。
展昭在青州府了解了始末,亦觉力不从心,这样一个无头案子,却叫自己从何查起?他不禁又念起那人:若是颜卿在,她该会有主意吧,她心思通透,聪慧过人……
当天夜里,展昭便亲赴城门督查,一连三日,毫无所获。这日,展昭正与青州府都头棚内饮茶,望着军士盘查来往客商,不觉慨叹:“盐务大权集于三司,三司之下又设七案,然京西、陕西、河北行通商法;闽下四州行产盐法,随税输盐;淮、浙、京东、闽上四州及两广又行官搬法,且太府寺榷货务也可参与盐务。如此一来,官役劳民,一旦官盐价贵,私盐商贩便竞相而起,如何拦得住啊……”
正在此时,约莫三四名妇人抱着孩子陆陆续续走进城中,那孩子清一色都被襁褓包裹着,展昭也没在意只瞥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却听身旁都头言道:“哎,真是奇了怪了,也没听说附近州府遭了灾,这几日哪来这么多抱孩子的妇人。”展昭闻言忽的攒起眉头,看向都头,“什么?”面对展昭的突然发问,都头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还是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展大人,属下是说,像这样抱着孩子进城的妇人,自府尹大人下令盘查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波了,那孩子还清一色都在襁褓之中,不过,说来也怪,却是从不听见孩子哭闹。”
都头话音刚落,展昭随即撩袍而起,握着巨阙走至城楼下,在军士身旁站定,一双猫眼只死死盯着那妇人怀中稚子。妇人似有察觉,轻轻瞟了展昭一眼,面上似有些许不安,赶紧抬手拉过襁褓,遮住孩子的脸,未待展昭开口,便急忙说道:“这位大人,民妇因小儿病重,特地来寻看大夫的,大人行行好,让民妇进城吧。”展昭不语,一旁的军士检查完妇人随身物品便要放行,可妇人匆匆走了两步便被展昭喝停。
“站住!”
妇人闻声一滞,哆哆嗦嗦转过身,也不敢直视展昭目光,只低着头,结结巴巴说道:“大人……行行好,让,让民妇进城吧,这,这孩子的病,拖不得啊……民妇也是穷苦人家,无有银钱孝敬大人,大人,您……”一句话尚未说完,展昭便已抬手将妇人怀中襁褓接了过来,掀开小被,但见怀中的孩子脸色苍白,已然了无生机,展昭抬眼斜睨了那妇人一眼,妇人连忙掩面哭嚎起来,“我的儿啊——你怎么不待为娘替你寻个郎中,你还这般年幼便撇下为娘,叫为娘可怎么活呀!!儿啊……”
只说世上妇人哭,有三种哭法:有泪有声谓之哭,有泪无声谓之泣,无泪有声谓之号。展昭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妇人,干嚎半晌却是一滴眼泪也无,随即下令收监。又命军士拦住其余几位抱孩子的妇人,并着令搜寻这几日来所有被放入城中的抱着孩子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