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真也不知是如何下的朝,听到萧菩萨哥死讯后,他只觉浑身发颤。神情恍惚的回到寝宫,呆呆看着案上玉玺出神,突然忆起先帝临终前的告诫,“皇后事我四十年,以其无子,故命汝为嗣。我死,汝子母切毋杀之。”他双手抵在桌面上,死死地握成拳,微微张着嘴,任由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喉中呜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若非帝位形同虚设,汝不至于此,不至于此啊……”
房中哭声断断续续,只听得屋外内侍阵阵心酸,宫中谁人不知萧耨斤视萧菩萨哥为眼中钉肉中刺,谋反一事真真假假恐怕也只有萧耨斤自己知道,至于萧菩萨哥,性子刚烈,想来自是不堪凌辱,含恨自尽身亡。只是苦了耶律宗真,萧耨斤权欲膨胀,甚至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置于自己控制之下,他这个狼主,名存实亡。
然而,耶律宗真所不知的,是齐天皇后并非亡于萧屈烈手下,而是被北院枢密使萧孝先派人逼宫自尽,她死前只哀道:“我实是无辜,天下人共知!”至于萧屈烈,早被萧孝先暗中囚禁,他手下的御帐亲军,则是由萧孝友接管,假借出征黄龙府为由,一路南下,直奔辽阳府。
也恰巧是这个时候,大将军查剌率领六部族军直奔上京,还未入皇城,便被北院枢密使萧孝先都在城楼下,萧孝先命人紧闭城门,于楼上破口大骂,“好你个查剌,竟敢趁着御帐亲军出征之际,率众围困上京,你想造反不成?”
查剌于城楼下勒马仰首,听到萧孝先此言,怒火中烧,怒斥道:“一派胡言!本将军乃是奉北院大王军令,前来护驾,汝快些打开城门!”
两人一个在城楼下,一个在城楼上,你一言我一语,彼此不肯相让,萧孝先见查剌拒不退兵,便严令守城官不得放行,而查剌,见城门依旧紧闭,无奈之下,也只得退守五里,在城外安营扎寨。
这一边,萧耨斤也得到查剌围城的消息,她本想着外调御帐亲军,好借机夺权,如今又冒出了个查剌,她气不打一处来,唯恐计划有变,连忙召见萧孝先。哪知却得到萧孝先奉耶律宗真皇命,手握圣旨前往北院大王府上拿人的消息。萧耨斤冷笑一声:“哼哈哈,到底是哀家的亲儿子,贴心!”她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而后自顾自的说道:“既然大王已经下旨缉拿叛军头目,那哀家倒可高枕无忧了。”
北院大王耶律宗愿被关押的消息传出,查剌沉不住气了,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心中暗骂耶律宗真糊涂,自掘坟墓。
正在此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自帐外缓步走进,查剌刚要发火,怒骂那人不失礼数,却见那人缓缓拉下头上黑巾,查剌见那人面容,蓦地一惊,连忙下跪行礼。
“参见大王!”
原来,来人正是耶律宗真。
耶律宗真示意查剌平身,背过身取出半块虎符,递与查剌,轻声道:“即刻撤兵,并带本部兵马赶赴辽阳府,拿萧孝友人的头来见孤王!”
见查剌有所疑虑,耶律宗真又道:“不要问,即刻照办,若能助孤王拨乱反正,功成以后,升耶律宗愿为大丞相,汝为兵马大元帅,今夜会见孤王之事,切勿对任何人提起。”
一语言罢,耶律宗真又戴起黑巾,走出帐篷,在夜幕中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