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或许是被剑刺伤了胸肺,半晌喘不过气来,他只听“噌”的一声,便见颜卿提剑而去,他张了张嘴,本想出声阻拦,却不料猛地呛出一口血沫。
颜卿先是捏了剑指,运功朝马匹前蹄的地面上一指,剑气直达的瞬间,激起尘土无数,“嘭”的一声,惊得萧孝友直勒缰绳,下一刻,颜卿便于路边土包处借力跃起,一个空翻就来到萧孝友面前,她右手举剑奋力挥下,萧孝友连忙松开缰绳避让,不料滚落下马,颜卿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提剑刺去。
宋子渊将围在身前的辽国禁军斩杀,一转头,瞥见展昭跪倒在地上,身边还有两位姑娘,看样子展昭伤的不轻,两位姑娘硬是扶不住他。宋子渊连忙来到展昭身前,打算协助两位姑娘将展昭扶至一旁,堪堪扶住展昭手臂,便被他反手抓住。展昭忍着胸口的不适,断断续续说道:“颜,颜卿右腕有伤……动不,不得……动不得刀剑。”又一股血沫又顺着展昭嘴角溢出,方才那一翻话,几乎耗尽他全身气力。
宋子渊皱着眉头看着展昭,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展昭,却还在勉力偏过头去看不远处的颜卿。
颜卿右腕到底还是使不上力,握不住兵刃,萧孝友狼牙棒一挥,便将颜卿手中巨阙打落在地,又一棒子抡来,颜卿躲闪不及,颈间被棒上铁钉划开一道口子。展昭远远看着,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下一瞬,只见颜卿用脚尖勾起掉落在地的巨阙,一个转身避开一击后,从背后将踢起的巨阙稳稳捏在左掌中。
宋子渊也不管展昭愿不愿意离开,托起他的肩膀,就把他拉了起来,一直将他扶到马车上,才道:“展大侠大恩,在下铭感五内。”
沈蝶主仆急着要给展昭包扎伤口,展昭此刻喘气都颇有些困难,也只得将头耷在车上,任其摆布。沈蝶解着展昭衣带,看到左胸伤处不断溢出鲜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这是她深深爱着的人啊,在她的记忆里,展昭任何时候都是意气风发,极少落败,更不曾见他受过伤,而眼前他这般模样,竟是连喘气都有些费力,沈蝶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人重重捏了一般,疼得她撕心裂肺。
颜卿左手剑法不输右手,可由于体内余毒未清的缘故,每每气行丹田,胸口便阵阵刺痛,好不容易制住萧孝友,却又听远处马蹄声沸,她心道不妙,只恐是辽国派兵增援,只这一愣神的功夫,萧孝友便挡开了颜卿手中巨阙,借此空隙,一个烟雾弹掷下便趁机逃开了。
颜卿没有再去追赶,连忙跑到卫康身边,解开了他身上绳索,而另一位名医邬以岭,却早已没了踪影。宋子墨和宋子渊合力才扭住白玉堂,可白玉堂依旧不安分,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颜卿,直到宋子渊在他后脖颈处劈下一记手刀,他这才安分下来。
眼见不远处兵马将至,颜卿几人连忙整顿车马,朝登州城赶去。
好在卫康是杏林圣手,他上车之后,即刻查看了展昭伤势,果然伤及肺腑,恰颜卿探头迈步进马车,卫康便道:“肺之经脉受伤,血溢脉络之外,壅滞于肺,败血归肺,以至引起胸痛,转侧仰俯困难。”颜卿缓缓放下巨阙,轻声道:“可医得?”卫康随即道:“这是自然,待回登州,即可开方抓药。”卫康说完便离开车厢,坐到了车夫身边。
展昭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颜卿的声音,睁开眼,果见那人眼中啜泪看着自己,展昭蹙了蹙眉头,片刻后才勉力挤出声,问道:“伤着没?”颜卿微微摇着头,眼睛却只盯着展昭起起伏伏的胸膛,泪水终究还是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颜卿何德何能,值得你舍命相救……”
展昭咳嗽了几声,摇头叹道:“展昭说过……只要,只要有我在……绝,咳咳……绝不让人,伤你分毫。”
“展昭!”颜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倾身抱住了展昭,展昭面上表情微微一滞,随后缓缓抬起右手拥着颜卿,揉揉她的脑袋,温声安慰道:“别哭,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