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玉堂的疑问,展昭没有作答,颜卿的苦,白玉堂又岂会知晓?
至于颜卿,自然是窝在房中理着一团乱麻。日前,她折回黄县时,特别交代宋子墨前往安林看看,如若那日一场大火烧得极旺,不知道高煜是否得以全身而退,也不知道那林子里烧得还剩下什么。
她不明白,萧孝友为何敢对自己下杀手,也不明白高煜为何会出现在安林,更不明白高煜那日所说“想害你的,从来就不是我”。当日,她是听清了的,她只是一时不明就里,可是,高煜先前暗入宋境会见襄阳王赵爵,潜入辽国会见南院大王耶律宗训,又是散布谣言恶意中伤,又是毒药锦囊损我心脉,可偏偏在自己危难之际,他又挺身而出,这是何道理?倘若真想除去自己,完全可以借萧孝友的刀,又何必救我?还有皇兄……高煜那日问起皇兄之事,莫非,他也在襄阳王府见到那人了?他既知皇兄尚存活于世,又意欲何为?看来有些事,只能等高煜自己说了。
想到襄阳王府,颜卿眸光暗淡下去,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
难道,不是高煜,是皇兄?
午后,颜卿还是晃晃悠悠来到展昭门前,刚刚探出一个脑袋,就听一个声音道:“你可真是的,不让公子好好歇着,又来吵他!”
再进一步,方知,原是送药的绿珠正指着鼻子骂白玉堂呢,见了白玉堂那眼巴巴的样子,颜卿不由得轻笑出声,展昭见了颜卿,随即柔柔一笑,白玉堂也知趣,从床边挪开了去。
颜卿踱步至床边,微微蹙起眉盯着展昭,倒看到展昭一阵不自在。“可算没再听你咳嗽了,你也真是,拖着病体在外头吹了半日凉风。”听着颜卿嗔怪,展昭却觉心中漾起一阵暖意。
颜卿说着,从腰间摸出两个药瓶递过去,又道:“虽说高热已退,可毕竟牵动了旧伤,大意不得,这药,还是得用,虽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妙药,可总比你那些金疮药好的多。”那日高煜送来的药粉已然用尽,颜卿便又送了些来。
接过药瓶,展昭却只看着颜卿浅笑,颜卿未曾察觉,只是自顾自说着,“沈姑娘在家乡已无故旧,这才来到登州投亲,可依旧是寻亲未果,眼下,她可是没处去了,你这姑爷当如何安置于她啊?”
展昭笑容一僵,偏过头,有些不自在,应道:“别胡说,什么姑爷。”
颜卿却不管展昭窘态,接着道:“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漂泊江湖,总不是个法子。要么,她随我回露落园,要么,跟这只耗子,去陷空岛。”颜卿说着还不忘朝白玉堂抬了抬下巴,展昭还未应声,颜卿又忙对他道:“少时我便前去询问,随她去哪儿,不跟着你就行。”
展昭闻言,一笑琅然,他摇头看着颜卿,心道:还说你不吃味儿?
几人谈笑间,刚刚出门的绿珠又匆匆折返,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探头进屋,见了展昭,先是一喜,可见展昭是半躺在床上的,又瞬间变了脸色,他忙跑上前,口中急道:“哎呀,公子,您,您这是怎么了?伤了还是病了?怎么面色这么差,老爷要是见了,还不得心疼死!”
这人啊,正是展昭家中小长工,展博。
展昭笑着扶住展博,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只问道:“你怎么到这儿了”
展博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见了展昭摆手,就当真不再理会展昭伤情,此刻展昭发问,他才应道:“公子来了这登州,可叫小的好找,开封、青州跑了个遍。”他朗声笑着,又道:“咱们家大官人,可是喜事将近,特命小人请三公子回家帮着接亲呢!”
展昭一听是自家兄长结亲,喜不自禁,忙问:“可是赵家小姐?”见展博点头,展昭面上笑意更甚,还想说些什么,展博却已经转身看向了颜卿,“巧了,颜公子也在,那便省了小人再跑一趟扬州了!”说完,他又颠颠儿地跑到展昭床前,笑道:“日子啊,就订在了八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