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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日,江绾依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救出钟望秋上。
根据大周朝律法,无犯命案者,若能交齐五十金,便可赎回罪犯。
可江绾依带着银钱赶到府衙赎人时,却处处碰壁,府尹不是推脱今日有事,便是明日称病,后来更是到了听到钟望秋的名字便为之色变的程度。
许是见江绾依一介女儿家,日日奔波可怜,府衙的好心人才透露,钟望秋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对方喊话就是要生生熬死他的性命,就算是拿出百金千金也是无益。
江绾依一颗心坠入谷底。
区区银钱对江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可那是在金陵。
盛京仿若江河,里面能人异士个个大显神通,他们江家商贾之家,在这些公子王孙面前,也不过是只小小的蚂蚁罢了,蚍蜉岂能撼树。
江绾依站在人群之中,盛京处处繁华,车水马龙,人潮如织,可是她却如四散飘零的浮草,不知漂泊至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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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桐月担忧地望着看着自家小姐,这卷书书已经整整半个时辰都没有翻页了,知道无法赎回钟公子后,小姐便整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嗯,我无事。”江绾依猛然回过神来。
桐月心疼地看着日渐消瘦的江绾依,最后还是小心翼翼提议道:“小姐,要不然,我们去寻那位公子帮忙吧。”
那位公子龙章凤姿,一看就非富即贵,在这京城当中,必能说得上话,小姐也不必如此烦心了。
江绾依握书卷的手紧了紧,这几日她心中天人交战,明明发誓封存这段过往,默默藏于心中。
难道真的要……
“有人吗?江娘子在家吗?”
此事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吆喝声。
江绾依心中疑惑,她是土生土长的金陵人,从未踏足过京城,既无亲朋也无好友,会有谁来找她呢?
等桐月打开门,门外的姑娘当即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她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流淌,眉目如画却又不失英气,女子红衣似火,行动也干脆利索。
她上来便自报家门:“我是穆潇潇,乃承恩侯之女。”
江绾依与桐月面面相觑。
看出江绾依的疑惑,穆潇潇解释道:“我父亲曾游历至金陵,感念令尊当时盛情招待,昨日收到令尊的书信,方才知道江妹妹来了京城,有失远迎。”
原来是父亲好友的女儿,江绾依心头暖烘烘的,虽远在金陵,父亲还是挂念自己的。
她急急将穆潇潇迎了进去,赶紧招呼桐月跑了杯热茶端上。
连日来的碰壁让江绾依无不心灰意冷,今日见到了穆潇潇,虽不知承恩侯是什么官职,可于江绾依而言,也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也是她的救命稻草。
江绾依将事情源源本本到来。
穆潇潇听完,义愤填膺,一拍大腿怒道:“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岂有此理。”
江绾依热泪盈眶:“穆姐姐可有办法。”
穆潇潇顿时偃旗息鼓,她挠挠头,吞吞吐吐道:“我……”
她今日一大早还没清醒就被自家老爹一脚踢出了门,她这个瓜子仁那么大的脑袋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她去劫狱吧?
穆潇潇大脑宕机了片刻。
实在是不太行,劫狱是诛九族的大罪吧,要是被老爹听到,肯定又得气得他捂着胸口。
可是,穆潇潇偷瞄了一眼江绾依,她那张瓷白的小脸一下子黯淡下去,眼圈红红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哎呦,穆潇潇最受不了就是娇滴滴的小妹妹难过受委屈了,可心疼死她了。
穆潇潇灵光一闪。
“最近,有那劳什么赏花大会,到时候各家贵女都会去,不如我带妹妹去那里打听打听消息。”
江绾依呆呆道:“我……我也能去吗。”
穆潇潇拍拍胸口:“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带着你,自然没问题。”
“那就多谢姐姐了。”江绾依福福身。
穆潇潇急忙拉着她:“这是做什么。”
哎哎哎,穆潇潇心中感叹,都说南方的女子肤白貌美,温婉无双,今日见了,果然不负众望,这嫩的要掐出水的皮肤,真是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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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余白敲了敲房门,生怕点燃沈确的怒火,小心翼翼道:“少爷,太子给你下了请帖,三日后邀您银鹊山上品茗赏花。”
“不去。”屋内传来硬邦邦的回音。
余白再三斟酌,屏住呼吸劝道:“可是少爷,您这都多久没出过府了,太子给您下了三次帖子,都被您拒了,这次……”
门咔哒一响,露出沈确一张黑脸。
他一把夺过请柬,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了。”
余白:“那你记得……”
门框的一下又合上了。
余白捂着差点撞到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