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沈确会就此放弃,可是他整日带着余白在坊间闲逛,一开始余白还不明白为何,直到有一日他才恍然大悟,这几条街坊恰恰都是听月小筑外出的必经之路。
沈确终究是没死心。
余白想起近日沈确的一系列行为,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只希望自家少爷的一腔心血莫被辜负。
两个长相不俗的公子小姐站在朴素的小摊前,吸引了不少暗戳戳的目光。
江绾依有些难耐,她没想到沈确竟然如此直白,顿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旁的阿婆用慈爱的眼神笑呵呵看着二人,江绾依像是捡到了什么救命药,她随手抓起一个娃娃,问道:“这个多少钱。”
“二十文。”
“桐月,桐月。”江绾依小声喊道。
桐月小跑过来,江绾依如同做贼掏钱付钱一气呵成,抓着娃娃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沈确始终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身后。
江绾依快,他快;江绾依慢,他慢。
直到了听月小筑门口,沈确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眼神清明,却也未再有下一步动作。
桐月悄悄问道:“小姐,我们便这样放沈公子不管吗。”
桐月有些不忍,她对沈确的印象是极好的,沈确跟那个鼻孔长在脑袋上的钟望秋不同。
他待人亲和,哪怕像桐月这样的下人,沈确每次来都会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有什么京城新奇的玩意,沈确也不忘给她们带一份。
哪像钟望秋,每次都没拿正眼瞧过她们。
“回去。”
江绾依咬咬牙,头也不会便往大门口冲去。
可到了门口,余光略过,沈确背着手就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展露笑容,眼睛弯弯如同春日暖阳。
江绾依的一颗心怎么也硬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走到沈确的面前,问道:“你等我是想做什么?”
沈确目光有些贪婪的描摹着江绾依的脸颊,素瓷般的小脸,白净光滑,只是瘦了不少,杏眸皓齿,目光又羞又恼,身形似乎也比从前纤细了不少。
沈确倏得有些心安,他理直气壮地想,看来备受煎熬难耐不安的不光只有他一个人,江绾依也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决绝洒脱。
久久没得到回音,江绾依鼓起地勇气顿时消了大半,她嗔怪道:“不说算了。”
她扭头便走,一只微微泛着凉意的手如同铁桶般牢牢禁锢住她的手腕,猛然将她扯回来。
江绾依直直撞进温热的胸膛,遒劲有力的心跳咚咚作响。
她的身躯一点一点僵硬起来。
沈确似乎没察觉道般道:“明日,申时,我在夕水街等你。”
温热的呼吸落在江绾依的头顶,让她心里直痒痒,过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听到了什么。
江绾依想都不想便拒绝道:“不去。”
沈确奇道:“为何不去。”
却见面前的少女两颊染出淡淡的粉色,她的眼眸微微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不经意抬头,撞上沈确的目光,百年如图受惊的小鹿那般慌乱的闪开。
沈确声音带着古怪:“你莫不是怕了?”
谁知这句话像是点中了火线,江绾依顿时像只炸毛的狸花猫般,挺直胸膛,亮晶晶的眸子闪烁,气鼓鼓道:“去就去,谁怕了。”
沈确只觉得面前的少女哪里都可爱,他笑眯眯道:“好啊,那不见不散。”
江绾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沈确的激将法,脸颊如同天边火烧云般红彤彤一片。
哪知沈确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伸出手拇指,在江绾依面前勾勾晃晃,声音含笑:“拉钩?”
江绾依秀眉微蹙,腮帮微微鼓起,那模样活像一只气鼓鼓的小松鼠。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明灭的光芒,狠狠地瞪了沈确一眼。
只见她一把将手中的泥娃娃塞到沈确手里,动作有些粗鲁,却又带着几分娇憨
“给你!” 她的声音清脆而带着恼怒,说罢便扭头就走。
沈确仔细瞧着手中的泥娃娃,穿着银白铠甲,手持宝剑的小将军,栩栩如生,竟有一两分沈确眉宇的神韵。
爽朗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如同清澈的泉水流淌在山间。
听到那远远传来的笑声,江绾依的脸颊更红,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猎猎风响,裙摆飞扬,如同盛开的花朵在风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