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见那来电人的备注,稍纵即逝地扬起嘴角,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感觉到。
备注是一个图画,是一只直立的绿恐龙。
“喂。”
凌宴接起电话,环起二郎腿。
可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不是唐寓千的。
“喂你好,请问你是寓千的朋友吗?”
凌宴默了两秒,语气严肃起来,“是,怎么了?”
白屿澈听到凌宴的声音松了口气,“噢是这样的,”他叹气道,“寓千喝醉了,我说送他回家,但他非得让我跟你打电话。”
闻言,凌宴拿上沙发上的衣服外套起身,“餐厅位置。”
白屿澈报了位置,凌宴让他先看着点唐寓千,随即给孟亭说了声去接个人就直接走了。
孟亭听到关门声,而后噘起嘴,揉着糖糖的脑袋,“你爸接谁去啊?你严宥哥哥吗?”
凌宴很少在下班时候接到这种让他去接人的私人电话。
……
餐厅里,白屿澈像哄孩子似的,耐心满满。
唐寓千眼神迷离,整个人就坐在位置上抱着白屿澈的资料不撒手。资料差点被打翻的啤酒给弄湿了,白屿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寓千,听话,”白屿澈不敢与唐寓千争夺,他怕文件夹边缘太锋利,一拉就会划伤唐寓千的手,他只好温声,“先放手好不好?”
唐寓千吐出一口气,松开手,仰头看向拿着文件的白屿澈,语速缓慢,“他什么时候来啊?”
“得要一会儿。”白屿澈抽了张纸轻轻擦了擦唐寓千下眼尾,“我送你就好了,你还麻烦人家。”
唐寓千讷讷回应:“我不住我家。”
“那你住哪儿?”
“和小小糖挤一挤,”唐寓千鼓了下腮帮,一字一顿,“睡猫窝。”
白屿澈笑起来,坐到唐寓千身边,软语道:“怪不得你不应酬,你喝醉了怎么这么可爱?”
唐寓千摇了摇头,“我还能喝,”他挺直腰板,伸出手就准备拿酒杯,“谁说我醉了?”
……
凌宴来的时候唐寓千已经开始已读乱回了。
凌宴是靠服务员带路找到的包间,是白屿澈早已经在电话里都交代好的。
凌宴一身西服,赶着来接唐寓千他衣服都没换,整个人依旧凌厉。
唐寓千被灯光晃得眯起眼,他眼里的凌宴的倒影就这么被封锁在眼眶中,就同五彩的贝壳护珍珠那样。
“你怎么才来?”唐寓千用质问地语气气鼓鼓地抱怨。
凌宴同白屿澈商业式地点头示意了下,便大步走向唐寓千,他喃喃自语,“醉鬼。”
“小小糖小叔叔走没走啊?”唐寓千起身还踉跄了一步,凌宴和白屿澈几乎同时抬手扶唐寓千,可唐寓千将手按在桌子上,保持住了平衡。
白屿澈同凌宴对视一眼,不太友好地皱了下眉头。这个动作虽然轻微,但凌宴都看在眼里。
白屿澈没多留,给凌宴打了声招呼就拿着东西先走了。
凌宴拿唐寓千没辙,糖糖怎么又有小叔叔了……
“没有。”他回复。
“那我住哪儿?睡大街吗?”唐寓千加大音量,“我不管,我不去你家了,我要回我家!”
凌宴被吵得闭了下眼,他从鼻腔里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而后他睁眼道:“早知道给你录下来,明天直接投公司大屏。”凌宴环抱双手,微微歪头看着唐寓千红扑扑的脸,没好气道,“酒量差的没底还非要喝酒,酒能干嘛?给你壮砸车的胆吗?”
凌宴怼人的话简直张口就来。
唐寓千的大脑程序正处已读乱回中,自然也就忽略掉了凌宴这句话。
唐寓千像是川剧变脸似的,突然就软了下来,他伸手拉着凌宴西服衣角轻轻向下拽了拽。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凌宴?别生我气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