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实初扑通把头伏在地上,郑声道:“微臣有罪,斗胆想请小主允催生之法。”
“好端端的!催生是做什么!”胡蕴蓉不是傻子,知道催生伤身,而温实初提出这个法子,定是孩子有了什么蹊跷,可她一向小心,这些日子也只是普通春困打盹,并没什么太大身体上的不对劲,温实初怎么忽然提起催生来。
温实初语气陈恳:“小主腹中龙胎,似是因母体受寒,心理郁结,胎像不稳,若当真等到十月落胎,皇嗣届时怕生命垂危。”
“就没有别的法子不成?”胡蕴蓉纠结问道。
温实初摇摇头断了她最后一线希望,胡蕴蓉镇定下来:“依你之见,什么时候。”
“今月下旬。”温实初磕了个头。
胡蕴蓉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本宫知道了。劳烦温太医了。”待到温实初离去,胡蕴蓉才醒过神来向琼脂招了招手:“姑姑无论如何,今日都得把井太医请来。”
有温、井二位太医,和几个稳婆在,胡蕴蓉刚受过针的地方也勉强安定了下来,胡蕴蓉是头一次生产,又是催生,待到第一阵疼痛自腹中席卷而来,她已然感觉撑不住要倒下去了。稳婆把她扶上床,刚抬过腿就感到身体内部是热辣辣的痛感。
她只有不住地叫唤,稳婆拿热水替她擦拭身子,温声安慰着:“小主!小主放心!没事的!”可胡蕴蓉已经快听不见任何声音了,用尽浑身气力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接出来。
朱成璧和朱宜修得了消息,尽快赶到了燕禧殿外,朱成璧四下扫过:“皇上呢?”
却是李长被指了过来,他左右为难,被朱成璧的目光扫倒,只好恭声答道:“皇上在宓秀宫。”
“狐媚!”朱成璧一气之下把手中龙头拐杖往地上一击,以泄怒气。朱宜修蓦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稳婆和宫人来往于内殿,可惜,她已经忘记自己生产时是如何了,不知姐姐和皇上可有来看望自己。她想得出神,胡蕴蓉撕心裂肺的叫声从里面传来。
“小主!用力!再用点力!”
几个时辰过去,胡蕴蓉的哭喊声都虚弱颤抖,朱成璧许久未亲自面对这种情景,长久下去不安亦烦躁,等到婴儿微弱的啼哭声响起,才让胡蕴蓉终于结束这场鬼门关边缘的旅途。
胡蕴蓉清醒过来,琼脂在她抱着襁褓,里面的小孩皱巴巴的,琼脂喜上眉梢,凑到她的跟前柔声道:“恭喜小主!平安生下小帝姬!皇上和太后说要晋小主为正四品容华。”
胡蕴蓉愣住,几个时辰来的折腾让她疲惫不堪,良久才瑟缩着嘴唇念出一句:“只是个帝姬……”入宫以来她第一次哭了。她何尝不知道眼前是她自己的亲骨肉,同样知道玄凌子嗣稀薄,哪怕是个帝姬也一定宠爱有加,可是她需要的是个皇子,是能带她青云直上的皇子啊。眼泪止不住地落出来,琼脂还在耳边劝慰:“小主莫要伤感,待养好了身子,定还能为皇上诞下皇子的。”
话音刚落,怀中那个皱巴巴的小肉团却哭哭啼啼地开始叫唤。
琼脂哄着怀中的婴孩,面色为难,过了片刻才又郑重其事地看向胡蕴蓉,一字一字,清晰地说了出来,胡蕴蓉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宓秀宫那头生了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