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扶着皇后的手往出走:“娘娘安心核对,不着急,这边有我呢。”
皇后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只能说:“不必送本宫,免得把风寒过给了你,快去忙吧。”
她把庄贵妃支走,心中的慌乱再也掩饰不住,扶着桂嬷嬷的手都在抖。
内务府的实际库存居然跟两个月前并无太大区别!
陛下说开私库补了三十万赈灾银,是在撒谎!
她居然不知道!
盘库这种事往常她是不会亲临现场的,就算来了也是看看就走,不会亲自去点数,下人报上来多少就是多少,毕竟内务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每一个宫女太监都是精挑细选心腹,她很信任卢公公的能力,并不觉得库存会出错。
没想到,这次不仅错了,还是陛下授意的!
她就说么,怎么负责内务府的宫女突然就风寒病死了,老太监干得好好的,月前也告老出宫了。
现在想想,简直细思极恐!
幸亏庄贵妃没有总账,不然这事儿要是被她发现,今天怕是得血洗内务府!
她对桂嬷嬷说:“让人去养心殿传消息,就说本宫病得厉害,想见见陛下。”
桂嬷嬷一边应声,一边扶她穿过月门,踩着积雪走向皇宫深处。
身后宫墙漫漫,庄贵妃望着她走远的背影,指尖轻点掌心,把库存数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是没有总账,但协助处理后宫事务十余年,陛下有多少家底她还是能估摸出个大概的。
前两天风念安突然来信,让她探探内务府虚实,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探完多少有点明白了。
只是她觉得皇后似乎对此并不知情。
但这跟整件事比起来已经无足轻重了,回到昭纯宫后她遣散侍女,给风念安写了封回信,让茯苓通过七皇子周书送出宫。
周书虽然人在宫里,但已经到了可以听政议事的年纪,如今在六部学习,经常出入皇宫,刚好可以帮庄贵妃传些家信。
接到茯苓送来的信件时,他其实有些意外。
宫中严禁妃嫔私联母家,虽然皇后尚算仁慈,体贴大家,对这种事监管也不是很严,偶尔送一两封信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庄贵妃是个很守规矩的,每个月最多也就往外带两封信——其他时候都是让周书口头传达,不留痕,检查起来也没有证据。
但是这已经月末了,这个月的两封信早已送完,怎么又来一封?而且居然还封了蜡。
家信都是周书去六部时顺手直接交到风守义手上的,几乎不经其他人的手,所以也很少封蜡,这玩意封了只能防一个人,就是周书。
而且这两次来信也不是给风守义的家信,都是跟风念安联系的。
堂兄能有什么正经事?还瞒着他,总不会是要给他相看正妻吧?
他觉得这其中必有猫腻,叫来小太监:“七宝,去看看母妃最近都在干什么。”
然后他带着信去吏部点卯,顺路送到了隔壁御史台。
风念安看完信,见与自己预估大差不差,心里就有数了。
风波已经挑起,后面的事便不用他操心,这些人狗咬狗起来的威力不可小觑。
让他们自己互揭老底,这个时间赵建德估计时没精力管那些细枝末节的事。
“还有件事,”淮东说:“那个人的身份确认了,是来福茶楼的老板,裴杰。”
前两天古董店被查封调查,风念安发现古董店的每月开支里都有一项“运输费”,他问了一下掌柜,掌柜说是有的买家离得远需要送货,这笔运输费是给合作的镖局的。
风念安当时就觉得奇怪:古董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不是应该买家亲自拿走吗?就算要送货也应该是买家自己找人才对,哪有让卖家送的?路上掉包怎么办?
掌柜一口咬定他们都是老客户,不存在这种问题,商人诚信为本。
风念安自己就是商人,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回头就让人去查了这家镖局,终于发现了那八万两的影子。
岭南山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一批兵器,远远超过了正常的耗损周期。
而且镖局内并没有相应的库存,问就是淘汰掉的已经销毁。
所以,赵建德是在通过岭南山庄和古董店私囤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