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甫双眼顿时变得亮晶晶,他怎么没想到,送这里正合适啊!
“你又耍我。”这回他的语气变得无奈又纵容,眼神里写的都是拿你没办法。
简重楼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飞快的离他八丈远。
“鬼上身了吧。”他躲在吴立棠身旁,满脸活见鬼。
吴立棠瞅他一眼,心里暗骂活该,让你没事再瞎撩。
“你说他该不会从此爱上我了吧。”他继续扯淡。
“一个礼拜衣服不重样,一个礼拜吃饭不重样,跳舞要去圣安娜,喝咖啡必须在费德门,出门必叫车,回家有佣人,一个月平均消费三百大洋。”吴立棠瞬间口吐一串经济账,“心疼不?”
简重楼都要心疼死了,三百块大洋够他买多少米面粮油!奢侈!浪费!极度腐朽不堪!
吴立棠又瞅他一眼,冷笑道,“先把你抠门儿的毛病改改再自恋。”
“我这叫勤俭持家!”他瞪过去,满脸封建大家长式的丑恶嘴脸,“没有我你们都得喝西北风!”
“嗯嗯嗯。”
大家长简重楼瞬间不想搭理他了。
一个比一个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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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金和县,一行人直接包了县里唯一的客栈,四人一间住了个满满当当,连简重楼都没混上单间,得跟岳子甫挤一间。岳子甫强烈要求,死活不跟乔大麦他们合住,嫌他们放屁磨牙不洗脚。
天地良心,他们已经是很爱干净的男人了好吧,分明是他吹毛求疵瞎讲究,男人三天不洗脚可怎么了?
才洗了把脸,简重楼就听噹噹两声敲门,接着吴立棠一侧身跟着闪进房间。
“有事?”话音还没落,门口又挤进来一个,乔大麦。
接着又一个,秦列。
“都不睡觉来我这儿干嘛?”简重楼诧异的看着这群人。
“校长,最新消息,目标有变。”吴立棠一脸严肃的说,接着又看了一眼屋里的岳子甫,“岳公子请回避一下。”
岳子甫??我没资格听吗?
“我以为我已经是团队的一份子。”他感到一万点被伤害。
吴立棠没吭声,就那么看着他,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你不是。
岳子甫下意识就去看简重楼,可怜巴巴的,跟找不到家的小狗似的。
“你……”简重楼张了张嘴,“算了,列席旁听,不准说话。”
岳子甫赶紧坐到桌边,做乖巧状:“我闭嘴。”
吴立棠展开手里的简易地图,眼却没看地图,直直的看向简重楼,扔下重磅炸弹,“黑狼山的土匪三天前劫了金和县弹药库。”
“什么!”简重楼一惊。
“县城的弹药库都让土匪劫了?宪兵大队都是吃屎的?”乔大麦开喷。
“怎么回事?”
“据说是出了内鬼,反正结果就是现在土匪直接鸟枪换炮,手里光机枪都有七八挺,我们的火力完全没有了优势。”吴立棠说。
“这下可麻烦了。”简重楼皱眉。
“麻烦事还有。”吴立棠说完最主要的接着说,“半个月前隔壁三碑县又清扫了一遍县里的土匪,那帮没地方呆的土匪全被黑狼寨收拢,现在少说也有一百七八号土匪。”
“靠!三碑县也太缺德了,这得多恨金和县呐。”乔大麦狠拍大腿,张嘴就骂。
“我们突然多了两倍穷凶极恶还火力强横的敌人,这仗怎么打?”秦列眉头紧锁,话一下子多起来,“我们的战士太年轻,虽然训练很好,可毕竟经验不足,这些天打的也都是以多胜少以强胜弱的仗。现在这场恶仗就是胜了怕是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秦列说的含蓄,吴立棠就直接多了,直接问,“我们携带武器弹药有限,再加上地形限制想要火力压制跟本做不到,这场仗肯定会有人员伤亡。校长,您能接受百分之十到二十的战斗减员吗?”
“绝对不行!”简重楼狠狠一拍桌子,“一个都不行!”这几十个全都是他拿大洋填起来的,啥都没干呢怎么能折在这儿!这帮土匪也配?!
打以多胜少的仗那叫见见血气练练兵,可让他以少胜多去拼命,想都不要想!
“那怎么办?要不不打了?”岳子甫忍不住出声。虽然他也热血上头想惩恶扬善,可能力有多大就干多大的事,送命的英雄他一点也不想当。
吴立棠冷冷的盯了一眼。
岳子甫顿时讪讪的闭上嘴。这家伙对他有意见,绝对。
“不打就不打呗,我们为的是练兵又不是送命,我看现在咱们的学员就挺好,一个个跟狼崽子似的嗷嗷的。”乔大麦大大咧咧的笑了。
“我们的学员都已经在做战前准备,现在因为敌人变强就撤退,士气泄了不说,就怕会影响以后战斗,再不敢打硬仗。”秦列轻声说。
进,风险巨大,退,风险几乎为零,是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可简重楼却偏偏犹豫了。
他带人来就是练兵的,就像秦列说的,要是因为这件事以后这帮兔崽子只敢以多欺火力压制,那他练兵的意义何在?拿着大洋打水漂吗?
可要是这些鲜活的生命因为自己的错误命令去送死,他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他怎么对得起那些把他看成主心骨的学员?
当人命关天不再是一个词语,变成具象的人,具体的事,那个拿着令箭的人变成了自己,简重楼突然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从未有过的巨大。原来承担着几十号人生死的担子竟然这么重,重的他都忍不住想缩回去。
搞造反,他果然不够专业。
早知道就把简老大修好的大炮拉过来,一通乱轰保管土匪哭爹喊娘,哪儿还有这么多破事!
正烦躁,突然听到外头几声异响,没一会儿门被敲开,两个学员压着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进来,“校长,黑狼山的探子找来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猥琐男大叫,“我,我是来送信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