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惹得你这么火大?”
“今日巡视磁窑,竟有个不知死活的匠户,非要在那土松处挖窑洞。”
“竟如此愚钝?”
“偏偏那人还说是我不懂装懂,你说可不可气?”
“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没想到刚来,就碰个硬钉子。”
秦妙苏见他一贯沉静的面上确实不可多见地怒气冲冲,眼珠转了转,握起两个小拳头捶在他肩上。
“别气了哟,我替你捶捶。”
酆栎身形一顿,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就只有如此?”
香巧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雕花木门。
“嗯?不然还要怎样?”
“自己想。”
秦妙苏还未及反应,酆栎已将她拉到身前,一双铁臂箍住了她的腰身。她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眸,里面好似盛了灼灼烈火。
她忽然觉得是自己着了道了:“你其实并未生气是吗?”
酆栎笑了一下:“不错,还算聪明。”
这回轮到秦妙苏不乐意了,坐起身嗔怒起来:“你骗我!”
“我哪敢骗你?事情确实是有,但他们哪里会难到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会如何待我?”
酆栎低头时,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她顿时感到一股酥麻的痒意迅速在体内流淌。
“我...”
还未答话,她就感到他的手掌带着薄茧,顺着她脊背的曲线游走,最后从交领处探了进去。秦妙苏的呼吸顿时乱了,手中的绢扇“啪”地掉在地上,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白昼不可...”她的话被堵在唇齿间。酆栎的吻带着未消的热意,将她的唇紧紧覆住。
唇齿纠缠间,忽然门外有人来传,说是有位大人有要事相商,他才不甘心地停下。
"也好,期待就留着晚上。"他替她拢好散开的衣襟,指尖故意擦过锁骨下的红痕。秦妙苏故意不看他,红着脸去捡扇子,又整了整自己散乱的发,心跳依然很快。
想起刚才的痴缠,她跑到镜子前照了照,果然看到脖间往下有好几处显目的红痕,心里恼起来:男人难道都像他这样的么?兴致这么好,不分昼夜的来?
她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复像兔子一样跳得又快又高的心脏,继续坐回了桌前翻阅文书。
临近傍晚,她接到传信,说是酆栎有事找她。
难不成是他发现了自己哪里有不对劲?秦妙苏心里一咯噔,随意叫香巧帮自己盘了个发,又抹了点口脂就出了门。
酆栎站在烧窑的入口处,手指轻轻敲打着青砖墙,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远处那个纤细的身影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像是池边的一株嫩柳。
“来这边。”他朝她招了招手,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带你看个好东西。”
秦妙苏小跑几步跟上,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什么好东西这么神秘?”她本以为他是身体发觉了不适,急着叫她过来,可看到他好端端的,开始好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酆栎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领着她穿过一条隐蔽的小径。小径两旁长满了茂密的灌木,偶尔有一丛不知名的野花探出头来,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
走了约莫十分钟,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片蓝绿色的池水静静地躺在山坳间,水面如镜,倒映着周围的青山和蓝天。那水的颜色极为特别,不是普通的蓝,也不是常见的绿,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奇妙色调,像是把天空和森林的颜色都融了进去。
“哇!”秦妙苏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快步走到池边蹲下,忍不住手指轻轻划过水面,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
“这水怎么会是这种颜色?”
酆栎走到她身旁,也蹲了下来:“听说是建窑的瓷土和矿物渗入地下水形成的。”他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投入水中,看着涟漪一圈圈扩散:“我第一次发现这里时,也和你一样惊讶。”
秦妙苏侧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你何时发现的?”
“就今日,刚一发现就叫你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望着面前碧蓝色的湖水,一种轻松柔和的氛围在他们间流淌。
秦妙苏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心旷神怡,喃喃:“这里美得真像一幅画。”
“嗯,像极了我小时画的一幅,但我那会墨笔有限,还被人笑说画得不好。”
曾听闻,他年少时大都在翰墨轩度过,还有一位姑娘的陪伴。想起这事,秦妙苏心里紧了紧。以前,他从不允她靠近那间书屋,就连送给她的都是重新置了一间,而不是直接用翰墨轩。
他现在怎么想?那里还是别人不可进入的地方么?
想了想,秦妙苏还是问出了口:“你当年画画的地方是在翰墨轩吧?我还从未去过呢,是不是比我那件思益轩更好啊?”
说完,她紧张地打量他的神色,见酆栎身形一僵,表情瞬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