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很快就到来了。

四个人走进礼堂吃早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马尔福，他似乎在给斯莱特林的同学讲什么滑稽的故事，在哈利经过的时候假装晕倒，又惹得其他人一阵哄笑。

“别理他，”赫敏走在哈利身后，推着他到长桌上坐下“别理他就是了，不值得……”

“嘿！波特，”潘西·帕金森尖叫起来，她的下三白看起来十分不友善“摄魂怪来了！呜呜！丢死人了！”

“闭嘴，帕金森，”洛伊丝抓起一块牛角包咬了一口“没什么事比你单恋马尔福，追着他跑了三年更丢人。”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一片死寂，帕金森一下子从头红到脚，马尔福也闭嘴不再说话了，倒是西奥多意味深长地看了洛伊丝一眼才缓缓转回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赫敏弯弯嘴角说“好像你总是知道别人喜欢的是谁？”

“嗯…因为他们表现得比较明显？”

洛伊丝心虚地打着马虎眼——总不能说是因为她看过原著吧。

但赫敏依然盯着她，洛伊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即将到来的质问，好在乔治今天真的不生气了，他又端着盘子蹭过来，看洛伊丝夹在书里的课表。

“小羊，你确定没抄错时间吗？”他似乎要把薄薄的纸盯出一个洞来“占卜课，算数占卜，还有个如尼文？你怎么同时上三门课？”

“你别管那么多，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洛伊丝抢回自己的课表怼了怼赫敏，她马上反应过来接下话茬：

“我们和麦格教授商量过了。”

“好吧，”乔治抬起头，看见马尔福后嗤笑一声“那个小饭桶，昨晚摄魂怪在车厢里的时候他可没那么趾高气扬。”

“是啊，”弗雷德轻蔑地扫了马尔福一眼“一头扎进我们的隔间里，差点尿湿了裤子。”

洛伊丝正和一块牛排作斗争，听见双子的话一脸兴奋地抬起头：

“你们能把那段记忆提取出来吗？用冥想盆或者别的什么，然后在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播他个一千一万遍，哈哈哈哈哈哈，那马尔福可就不止丢脸一个月了。”

“冥想盆是什么？”乔治放下叉子眯眯眼睛“知道吗？小羊，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总是知道很多事情。”

“多读书。”

“不是知识，是其他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比特里劳妮更像占卜课教授——”

“我够不到那个布丁，”洛伊丝有些慌张地打断他，开玩笑，再扒要把自己老底都扒出来了“帮我递一下。”

*

同时选了费脑子的算数占卜和如尼文的结果就是，洛伊丝在占卜课上睡得昏天黑地，特里劳妮教授咋咋呼呼地说哈利有不详也没把她的意识叫醒。

变形课上哈利特地挑了个后排座位，但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坐在特别显眼的地方一样，班上其他人不断向他投来鬼鬼祟祟的目光，好像他随时都会倒地而死。

麦格教授在对他们讲授有关阿尼马吉(能够使人随心所欲地变成各种动物的魔法)的知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只斑猫后又噗的一声变回来，她皱着眉头问：“大家今天这是怎么了？我的变形术第一次没有赢得掌声。”

不少同学又扭头看向哈利，洛伊丝坐在他旁边也觉得如坐针毡。

赫敏举起手打破沉默：“教授，刚才我们上了占卜课…”

“明白了，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眼神复杂“告诉我，你们中间有谁今年会死？”

哈利举起手：

“我”

“明白了。”麦格教授说，她那双小圆眼睛盯着哈利看“那么，波特，你应该知道，西比尔·特里劳妮自从到这所学校以来，每年都预言一名学生死亡。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一个死的。预见死亡征兆是她喜爱的欢迎新班学生的方式，但我不是从来不说同事坏话的人……我得承认占卜学是魔法学中最不准确的科目之一。不瞒你们说，我对占卜最没耐心。真正能预见未来的人非常少，而且特里劳妮教授——”

她停了下来，然后继续用非常实事求是的强调说：

“我看你身体极其健康，波特，所以，如果我今天在家庭作业方面不轻轻放过你的话，你别怪我。我保证，如果你死了，就不用交这份作业了。”

洛伊丝看着喋喋不休的麦格教授和表情越来越明朗的哈利，安心地合上了眼皮。

变形课结束后大家闹哄哄地朝礼堂去，洛伊丝也第一时间睁开眼睛，为了抢到新鲜出炉的奶黄牛角包（她觉得开饭五分钟之内的那种最好吃），赫敏在一旁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说：

“我真不敢相信！洛伊，你居然在变形课上睡觉！”

“抱歉，赫敏，但我今天真的很困…”洛伊丝半个身子都挂在赫敏身上，像个考拉似的环住她的脖子“而且麦格教授也没发现嘛…”

“被她发现你这学期就别想得O了，”赫敏把洛伊丝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但还是心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一会陪你去医疗翼看看。”

“那倒是不用，”洛伊丝摸摸她藏在衣服下面的时间转换器“去医疗翼又得多记一些遇到过的人了，怕你脑子转不过来。”

赫敏闻言点了点头，又给洛伊丝盛了一勺炖菜，她拿起勺子准备大吃特吃，但对面的哈利和罗恩都是一动不动，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的盘子。

“不是吧向，小男孩儿们…还真被特里劳妮教授吓到了？”

“你们听见麦格教授的话了，高兴点。”

赫敏把那盆炖菜也推给罗恩，他却像没看见似的，语气严肃地问：

“哈利，你没在什么地方看见一条大黑狗吧？”

哈利同样很严肃地说：

“实际上，我在离开德思礼家的那天晚上看到过。”

罗恩的叉子咔哒一声掉在桌子上：

“那就糟糕了……我……我叔叔比利尔斯看见过一条，结果他二十四小时之后就死了。”

“说不定只是一条流浪狗，而且那也是巧合而已。”

赫敏平静地往嘴巴里送着玉米粒，洛伊丝把她身边的南瓜汁移远了一点，怕她一会生气起来把南瓜汁泼在罗恩脸上。

“其实我听说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只在天目开启的时候才准确。”

她悄悄伸腿踢了踢对面的哈利，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打个圆场。

但罗恩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冒火了，他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对赫敏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多数巫师见了不详都会魂不附体——”

“对呀，这就是他们死亡的原因，见了不详魂不附体，自己被自己活活吓死了！占卜课就是一团浆糊……”

“得了吧，”罗恩在赫敏拿出崭新的算数占卜课本时小声说“就是因为特里劳妮教授说你没有合适的光环，你逞强惯了不愿意在什么事情上不行……才抗拒她也抗拒她的预言！”

赫敏啪的一声把课本拍在桌面上，那杯南瓜汁还是有一点溅出来。

“如果学好占卜课意味着我要假装在一堆茶叶里看见死亡预兆，那我说不定就不再学它了！跟我的算术占卜课比起来，那门功课简直就是一堆垃圾!”

赫敏装上书怒气冲冲地走了，盘子里的东西都没动几口，洛伊丝跟着站起来：

“不许这么和赫敏说话！”

她装了几块三明治匆匆追上赫敏，罗恩望着两个人相携而去的背影问哈利：

“她是什么时候上得算数占卜课？”

*

下午迎来了第一节神奇动物保护课，罗恩和赫敏互相不说话了，他们俩把哈利和洛伊丝夹在中间，两个人默契地不看对方。

海格正站在小屋门口等着同学们，他满面红光，身上虽然还是那件皮大衣，但一看就是打理过，牙牙戴着新项圈趴在他脚边。

“大家都聚到栏杆周围！”海格大声喊“保证自己看得见！好的，首先我们打开课本——”

“怎么打开？”马尔福嗤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冷冰冰懒洋洋的，看见海格说不出话的样子又问了一遍“这个怎么打开？”

其他同学也没打开书，他们或许用带子捆着，或许把书塞进窄窄的书包夹缝里。

“你们谁也没能打开课本？”

海格看上去有些失望，连哈利也摇摇头，洛伊丝记得他跟自己说过，妖怪书差点拆了他在破釜酒吧的床。

看着海格垂头丧气的样子，洛伊丝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海格过了一会才点她的名字，她走到人群前面拿出妖怪书，顺着书脊捋了捋，妖怪书颤抖了一下，乖乖躺在了她手里。

“太棒了洛伊丝！接下来应该……应该……”

“应该加分。”/“加分。”

赫敏和罗恩同时小声提醒，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去。

“噢……对，格兰芬多加十分，”海格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现在大家都有了课本，我这就去把神奇动物带来……”

他牵着牙牙同手同脚进了禁林，洛伊丝也站回到赫敏身边，挤着她靠罗恩更近了点。

“这学校算是完蛋了，邓布利多让那个笨蛋也来教课，我爸爸听说了准会气出心脏病——”

“闭嘴，马尔福。”

“小心点，波特！你后面有摄魂怪！”

马尔福他们几个趁哈利转头把尖尖的兜帽拉起来，装成摄魂怪吓唬哈利。

“别理他，哈利。”洛伊丝拽着哈利的袍子挡在他前面，毫不客气地回击马尔福“你怎么没被遗传上心脏病，那我一定努力，争取活活气死你。”

“你——”

拉文德·布朗的尖叫打断了马尔福，围场对面十几只动物小跑过来。

它们有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但前腿、双翼和脑袋似乎是鹰的，利喙是钢铁样的银色，橘色的大眼睛十分明亮。

每头野兽的脖子上都围着一个浓密的羽毛领子，上面系着一根长长的链子，这些链子的末端都握在海格的那只大手里，他跟在这些动物后面慢步跑到围场上，一边摇晃链子，一边吼道：

“上那边去!”

之后他吆喝这些动物到全班学生站立的篱笆前面来，走近并且把这些家伙拴在篱笆上的时候，大家都退后了一些。

“真好看啊…”

洛伊丝看着其中一只粉红色的羽毛发出感叹，罗恩见鬼一样地看着她。

“这是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兴奋地介绍着“永远不要得罪鹰头马身有翼兽，因为这可能是你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你总要等待鹰头马身有翼兽先采取行动才行，这是礼貌，懂吗?你向它走过去，鞠躬，然后等着它也向你还礼，这些都完成之后才可以碰它；如果它不鞠躬，那就赶快离开它，因为这些爪子要伤人的。”

介绍过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危险性与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海格期待地搓了搓手，问道：

“谁愿意先来试试？”

“我来！”

洛伊丝兴奋地跳出去，一回头发现哈利和他一起站了出来，赫敏本来试图牵着她的手把她拽回来，但最终还是被洛伊丝向下的嘴角打败了：

“好吧…注意安全。”

哈利身后有人深深地吸了口气，拉文德和帕瓦蒂都低声道：

“哦，不，哈利，想想你的茶叶!”

“不会有事的！”海格拍着胸脯保证“记得我说的吗？先鞠躬……”

洛伊丝听话地做了，她和哈利略略鞠了一躬后直起身来看，鹰头马身有翼兽满怀敌意地看了他们一会，然后突然弯下它有鳞的前膝，身子往下沉，明显不过地也是在鞠躬。

“对—— 现在可以碰碰它了!你们谁先去拍它的喙，拍吧!”

哈利慢慢地向那怪兽走去，向伸出手来，在喙上拍了好几下，鹰头马身有翼兽懒懒地闭上眼睛，好像很喜欢他这么拍。

“哈利先飞吗？”洛伊丝在全体同学为哈利响起的掌声里大声问海格“两个人一起会不会有点重？”

“巴克比克背着两个孩子一起飞完全没有什么问题！”海格拍着胸脯保证，他带着洛伊丝来到哈利身边“来，你们俩都听着，从翅膀关节的后面这里爬上去，当心不要拉掉它的羽毛就好……”

哈利最先行动，他把一只脚放在巴克比克的翅膀上，顺利爬到它的背上，洛伊丝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抓了两下，但什么也没有抓住，最后海格拎着她放在巴克比克背上，被放下的那一刻，洛伊丝听见哈利坐在她前面嗤嗤地笑，所以毫不客气地捶了他一拳。

“坐稳了吗孩子们？好的，走吧！”

海格拍了拍巴克比克的后腿，鹰头马身有翼兽展开翅膀，仰着脖子飞起来。

洛伊丝一只手抓着巴克比克的羽毛，另一只手朝着赫敏挥了挥，她发誓那一刻赫敏的眼神像看着孩子在冬湖里泡澡的老母亲。

巴克比克带着两个人飞了一大圈，经过围场上空和稍远一点的黑湖，洛伊丝向下看去时很多东西都缩小成一个小小圆圆的黑点，她感觉巴克比克的双翼不断碰着自己的腿。

“和你骑飞天扫帚的感觉一样吗？”

洛伊丝问哈利，忍不住抓紧手边巴克比克柔软的羽毛。

“完全不一样，光轮2000平稳舒服很多，”哈利回答“不过你扫帚骑得那么差，一辈子也不能理解了。”

“滚。”

洛伊丝有点生气地推了他一把，就在这时巴克比克倏地向下俯冲下去，她急忙靠在哈利身上紧紧勒着他，在巴克比克终于落地时还心有余悸地直了直身子，赶紧跳下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背。

这下同学们的害怕情绪被一扫而空了，大家纷纷围上来鼓掌或者欢呼，一个接一个小心谨慎地进了围场，海格解开链子鹰头马身有翼兽们的链子，不久后围场上到处都有人紧张地鞠着躬。

纳威几次从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面前逃了回去，那头怪兽似乎不想弯下它的膝盖，罗恩和赫敏对着一头栗色的怪兽鞠躬，洛伊丝和哈利坐在一旁看着。

不远处的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主动领取了巴克比克，很难解释是不是有什么赌气的成分在，因为他们看起来并不喜欢它，尽管巴克比克对他们鞠了躬。

马尔福正一副嫌恶的样子拍着它的喙，声音响得足以让这边的人也听见：

“这看起来很容易，要是波特能做到的话……我打赌你一点也不危险。是不是?”

洛伊丝站起身来想要阻止：

“住嘴吧，如果你不是真的想死。”

马尔福撇了渐渐靠近的她一眼，不为所动地继续挑衅巴克比克：

“你一点也不危险是不是？你这只丑陋的大怪兽！”

巴克比克立即就被激怒了，它钢铁一样的利爪一闪，吓得许多人慌成一团，马尔福尖叫一声，蜷着身子倒在地上大喊：

“它要杀了我！我要死了！”

“别嚎了，”洛伊丝跪在地上，用完好无损的那只胳膊给了他一巴掌“睁眼看看，你一点事也没有。”

她另一只胳膊止不住地流血——为了巴克比克逃离被处死的悲惨命运，她在它扬起爪子前千钧一发的时刻踹了马尔福膝盖窝一下，让那钢铁一样的爪子爪子从他翘得最高那根头发上擦了过去，但自己也因为来不及跑开生生挨了一下。

克拉布和高尔才反应过来似的，扶起马尔福离得远远的，赫敏拨开人群冲进来，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罗恩试图捂住那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哈利扶着洛伊丝站起来：

“海格，我们得送她去医疗翼。”

“没事，海格，你不用跟着，”洛伊丝安慰道“我自己去找庞弗雷女士就行了。”她又拦住想跟上来的罗恩和赫敏“你们俩留在这，留在这帮帮海格。”

哈利带着她登上斜坡像城堡走，低头看着滴落在草坪上的血，他问：

“你帮马尔福干什么？”

“你也知道他那个样子……巴克比克要是真伤着他，把命都得搭进去。”

“那也用不着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