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顾一将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推到沈容华的面前,一条黑色的有金属质感的腿环就静静躺在盒子里。
沈容华将它从盒子里拿起来手指碰到某一处凸起后按了下去,腿环自动捋直后三分之一处闪过银色的光,沈容华将其抽出来——是一把细长锋利的手指长的小刀。
“刀鞘上有定位和录音,唯一的缺点是防水性能有点差,其他的功能你自己看说明书,我先走了。”顾一拿上牛皮袋,秉持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将橙汁一口闷了,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离开了。
回到家后顾一先去厕所吐了一波,把胃里的橙汁吐了个干净,然后找了片胃药吞了下去。顾一实在怀疑那个老板偷听到自己吐槽他的话给她下毒。
将牛皮袋里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倒到床上,一个U盘、汽车维护记录表、新湖酒店登记册和当年刊登六·一五事件的报纸。
顾一永远忘不了十一年前的六月十五日,那天的雨下得很大,连气象局都发布暴雨红色预警,那天的乌云笼罩着天空,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那天是她的六岁生日也是她父母的忌日。
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两段视频,顾一点开其中一个。
雷声隆隆,雨下得很大几乎要把画面遮住,凤凰大桥上的汽车络绎不绝,画面中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出现画面里,顾一一眼就认出了是当年她父母开的车,车子的右后方跟着一辆油罐车。
对向车道的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突然开始加速越过双黄线直直撞向顾海成夫妇的车,白色轿车被撞离原来的车道,刹车声和喇叭声快要刺破顾一的耳膜,雨天路滑油罐车紧急刹车导致翻车,油罐压在相撞的两辆汽车上,后头的几辆汽车也发生追尾。
十五秒后油罐车发生爆炸,爆炸声响起的同时顾一的心脏也跟着颤抖,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冷,胃里开始翻江倒海,顾一捂着嘴跑向厕所。
顾一扶着墙走回房间,电脑已经自动开始播放下一个视频,视频画面很暗似乎是某个停车场,顾一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新湖酒店六月十五日二十一点十七分,事故发生前的一个小时。
一个黑影哧溜一下钻进银色的阿斯顿马丁车底,五分钟后钻了出来,画面太黑看不清人脸,四十分钟后一对衣着靓丽的年轻夫妇打开阿斯顿马丁的车门驱车离开。
顾一的手指攥成拳,手背的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皮肤里,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其他的资料仔细查看。
翻开汽车维护记录表第一眼看到的是车主名字——陆元策,维修内容是刹车系统异常,维修人是袁维。
顾一脑海里不断涌现先前在M国看过的资料,梳理了一遍联会各高层之间的关系。
陆元策是陆闻鼎的小儿子,陆衍的父亲。
酒店登记册记录六月十五日那天是祁家举办宴会,庆祝小女儿满月,顾一一目十行地看完客人名单,没有任何异常。
祁家,祁连虞,联会□□总理,祁筝的父亲。
陆闻鼎和祁连虞早年是师生关系,邀请陆家人出席很正常。
意外的起因是阿斯顿马丁的刹车异常,但维修店提供了产品质检合格证书和维修记录能证明更换的刹车系统没有问题,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人为。
新湖酒店是会员制酒店,更何况当天是祁家小女儿满月宴,非邀不得进,那个黑影是怎么混进去的?
几乎能起决定性作用的视频官方连提都没提,最终匆匆定义为意外。而且这段视频沈容华能通过灰色的手段拿到,陆闻鼎这样权势滔天的人会不知道?
因为是陆元策的车导致的意外,所有事故造成的所有损失均由陆家承担,这件事在网上被沸沸扬扬地谈论了几个月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手机叮咚一声,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消息,是沈容华。
“袁维现在是地下赛车俱乐部的老板。”
现在差最后一块核心拼图,顾一拨出一个号码,对面立马就接通了。
“联会地下赛车俱乐部的老板袁维,越详细越好。”顾一声音冷的像从冰川里凿出来的一样。
对面像是问了句什么,顾一的声音立马下降了几度:“不需要。”
挂断电话后,放松下来的掌心隐隐作痛,这是她第一次拨通这个电话。顾一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觉得身体无比沉重。
她将亲手给自己戴上了镣铐。
很快,那边发来了袁维的所有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码、从小到大的经历、有过几个情人等等。
顾一面无表情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最终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地下赛车俱乐部初期投资人——陆元寒。
陆闻鼎第一任妻子的孩子,陆元策的同父异母哥哥,传闻他为爱守身至今未婚。
虽然边缘的拼图顾一还没来得及拼上,但最核心的部分已经梳理完毕了。
难怪一个混黑的二把手沈容华说自己无能为力呢,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顾一捂着眼睛笑了起来,眼周直接红了一片,笑着笑着泪水从眼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