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他吸了两口,尼古丁的气味从口腔钻到他的肺,呼出的一口烟全部打在他的脸上。
渐无书拿起手机,直接打给北楚。
对方过了半分钟才接的电话,“什么事轮得到你给我打电话啊,渐无书。”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有些重,渐无书笑着抖了抖烟灰,开口一点不给面子:“装什么呢,北楚。”他声音冷淡又带着丝丝嘲讽。
对方也不是好惹的,“我装什么,渐无书你不是最清楚吗。”
是啊,我最清楚。渐无书捻灭最后一点火星子,笑道:“北楚,你那点阴招用我身上就够了,多了没意思。”
对方嗤笑一声:“我还没用什么阴招,话别说的这么难听。”
渐无书肩膀颤动了一下,“我说话还没那么难听,你做事也不要太阴间了。”
北楚的手敲了敲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声音,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做事也不算阴间,是你……爱人自己进入的梦空间关我什么事,我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按规矩办事你也是说的出口。”渐无书抓着围栏的指尖逐渐泛白。
“我怎么说不出口,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度过的吗,经历的比他多吧,怎么看他经历一次你就心疼了,怎么不疼疼你自己?”
“你少扯到我。”渐无书拿又拿了一根烟,“我是怎么经历的你再清楚不过。”
“瞧你这话说的,当初我不也和你一起遭受了?”
渐无书懒得跟他掰扯,“有时间我会去你那,你最好准备好你的表演。”
“随时欢迎。”
渐无书挂断电话,第二根烟也在他的思绪中渐渐耗尽。
今夜无月,他在茫茫黑夜中收回视线,又点了第三根烟,尼古丁的味道并不好闻,渐无书不喜欢抽烟,可不知道为什么涉及到雁回的事他的烟瘾就犯了。
就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一样。
雁回推开浴室的满门,热气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挤,潮湿的雾气粘在镜子上,照出模糊的人影。
渐无书听到声响,用手扇了扇身上的烟味。
被窗帘遮住,雁回没看见渐无书,他坐到床上玩了会手机。
等到身上的味道散的差不多后,渐无书走进卧室。
雁回收回手机起身看他,渐无书的视线落在他那对小巧精致的锁骨上,白色的睡衣在他身上格外合适,因为刚洗过澡,脖颈处的皮肤还微微泛着红。
虽然身上的烟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但雁回还是一下就问闻出来了,他看了看渐无书,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点失神,他没问。
“我洗过了。”
“嗯,你先睡吧,我睡客房。”渐无书朝他一笑,关了门。
雁回看着门打开关掉,察觉到渐无书心情不是很好,他犹豫着打开手机。
[H]:怎么了
对方没回,很快卧室的门又被打开,渐无书拿了一个保温杯。
“我接了热水。”他将保温杯放到床头柜上。
“谢谢。”
“嗯。”
渐无书再一次关掉门,关门钱前他会有对雁回说:“早点睡,别玩手机,不要压着伤口。”
雁回点了头。
渐无书下楼后,坐在沙发上拉开易拉罐,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心里的难受被酒精刺激着,叫嚣着。痛苦也被不断放大,刚才北楚说的那些确实是实话,当时经历的这些没什么感受,可是为什么在再一次看这条路得时候会觉得心悸。
或许是换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是他的肋骨,痛苦变得根根分明。
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渐无书醉了,倒在沙发上,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火灼烧。
酒精麻痹了他很多感官,睡着了他也进到梦里,大雾四起跌撞着陷入一个又一个泥潭。
渐无书并不在意身上有多脏,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幕后人嫉妒他的智慧,剥夺了他得的视线和听力。
他一个人穿着泥巴做的衣服在一条看不到听不着的路上慢慢走着,倏忽他的被背被人推了一掌,重心不稳载栽在泥潭里。
泥巴一点都不黏,温热的,他的嗅觉敏锐察觉是什么。
渐无书想起身,却发现越陷越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沉溺在这一海……血中。
就这么溺死算了。
他的扣住一双冰凉的手,那人的手指纤细,他想往自己身上扯,抱了一截断掉的手臂。
似乎是觉得有趣,他幕后者恢复了他的听力,他抱着手臂声音震耳欲聋。
“啊啊啊啊,渐无书渐无书渐无书,我疼,太疼了,你救救我救救我……”雁回的哭声一次又一次贯穿他的耳膜。
他恍然惊醒,朝上面游,手臂拽住他的衣服,血海变成平地,手臂归回到原位。
他的面前是雁回的尸体。
尸体被分割成几块,哭喊声,悲切声,凄凄惨惨。
他跪坐在尸体面前,抖着手碰向右手的无名指,原本的戒指不见了,他又摸了摸脖子,项链也不见了。
神情恍惚,他记不的这是第几次雁回的死亡,也记不的他是怎样脱离的感情。
麻木了的心脏,在碰上他的尸体时枯木逢春再一次跳动起来。
春天被寒冬扼杀在血海里,心脏被捏碎在尸体前。
命脉没停留,血液却堵塞了,他的身体像是被泡了很长时间的水。
最后皮肤溃烂,恶臭,被当做垃圾随意丢在犄角旮旯处。
梦醒了,渐无书笑了笑,收起桌上歪七扭八的啤酒瓶。
……
洗过澡他才有时间看看手机,雁回的信息停留在顶格。
[H]:怎么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回了雁回的信息。
[月满楼]:没怎么。
[H]:哦。
不出两分钟,渐无书推开卧室的门,雁回没反应过来,急忙藏起手机,虽然黑夜模式,亮度也调到最低,在黑暗的空间里还是比较明显。
渐无书没开灯,他走到雁回面前低下头,茉莉香压下来,雁回的睫毛颤动,虽然在黑夜看不清这样细微的动作,但渐无书还是觉得他有点紧张。
“老板,装睡的业务很熟悉啊。”
雁回不说话,渐无书从他枕头底下摸出有些烫的手机,“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请睁开你的眼睛,夜猫子。”
雁回无奈睁开眼,渐无书的轮廓在黑夜中显现。
他笑了下,“我睡不着,想听首歌助眠。”
渐无书有些无奈,“听歌听到微信里面了?”
“顺手回复而已。你把手机给我。”
“那我也是顺手拿走的而已,”渐无书将手机捏在手里看他,“我思考了一下,今晚还是睡这,免得你再熬夜。”
雁回想反驳,被渐无书提前驳回:“你没有反驳的余地。”
雁回闷着脑袋往床边挪了挪,很快旁边的位置凹陷了一些,渐无书掀开被子钻到被窝里。
他刚睡下,又起身走到柜子面前抱了一床被子,盖到雁回身上。
雁回没反应过来,被子拢住他的整个脑袋,他往下扒拉了一些露出一双眼睛,“你是要压死我?”
“没,我晚上可能要扯被子,你盖这个。”
被子是毛茸茸的,蹭在脸上格外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香。
雁回裹紧被子,缩成一团。
渐无书再次躺下,往雁回那边看,中间已经隔了一条银河了。
男人在黑暗的环境下笑了一声显得格外清楚,“以后牛郎织女在我们这相会就好了。”
雁回转过头觉得他说的莫名其妙,“为什么?”
渐无书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因为我们中间隔了个银河。你往里面来点,小心掉下去。”
“摔不下去。”雁回不理他了继续睡觉。
没一会雁回觉得他的被子被扯了下,“干什么。”被子挡住他的口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有点冷,靠过来一点好不好。”
“冷你不会再拿一床被子?”
“下床冷。”
“我们两个是分被子睡的,我靠过来没用。”
“心理安慰,您就当做好事了行不行。”渐无书声音低了些跟他打商量。
“不行。”话虽这么说,雁回还是悄咪咪朝渐无书那挪了挪。
渐无书自然看见了,他继续说:“别啊,你舍得看我冻死?”
“我很舍得。”
雁回觉得靠的差不多了,他停下身子,翻了个身和渐无书面对面撞见,虽然两人是分了被子,但也隔的近,渐无书的目光像是粘在雁回的眼睛上一样。
他笑了笑,“我不冷了。”
雁回重新转过身,冷冷突出两个字:“睡觉,夜猫子。”
“嗯,晚安。”
不要做梦,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