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魔元有修复的痕迹,想到有可能是谢孤鸿治的自己,疏风岫内心的郁闷更胜,一拳重重砸的打在回廊的柱子上。
他的魔元和寻常魔族不一样,当年他金丹破裂,本体的魔气反向侵蚀,两股力量拉扯让他几乎丧命,最后还是合欢宗仅剩的长老给他秘法,用魔气侵染破碎的金丹,将其转化为魔元。
那方法本是大战时期魔族折辱控制仙门弟子的酷刑,而且过程中极其容易摧毁神志,对身体的摧残也是不可逆转。
疏风岫整整熬了三个月,在鬼门关徘徊了数次最终稳固了魔元。但身体和魔元同样脆弱,不到紧要时刻都不会让他出手。
这样脆弱的魔元在整个大荒都没有治愈的办法,谢孤鸿是怎么做到的?
疏风岫郁闷之际,虚无之处逐渐显现出浅紫色的法阵。
疏风岫看着显现的法阵愣了一瞬。
东南倾的入口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
他也顾不上其他,抬脚就往法阵里冲,还未穿过砰的一声撞上了坚实宽厚的胸膛。
“痛”疏风岫捂着额头,抬头就撞上了古井无波的浅色双眸。
谢孤鸿一手环住他的腰,眨眼将人带回了水榭上。
入口法阵再次消失。
谢孤鸿身上那股清淡的香气压过满池荷香,冷的让疏风岫一哆嗦。
他立刻后退两步,压在后腰的掌心却猛然用力,将他圈在怀里。
谢孤鸿微微垂眸看着他,清浅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疏风岫直觉谢孤鸿心情不好,没敢抬头看他。
这样的姿势暧昧又被动,谢孤鸿一只手就包住了他大半个腰肢,微微用力就让他丝毫不能动弹。
属于谢孤鸿的热量强势的将他裹挟其中,疏风岫不自在的僵在原地。
他按着谢孤鸿的胸膛,鼓足勇气仰头:“放开我。”
声音微颤,落入下风。
谢孤鸿眯着眼打量他,后腰的手隔着衣衫轻抚过他的脊背,最后落在了他的后颈上。
少有人知道,那是魅魔最脆弱敏感的地方,强行刺激能让成年魅魔直接进入雨露期。
“别……别摸这里……”
从未被人触及的地方被粗糙的指腹来回摩挲,疏风岫浑身发软发热,软在谢孤鸿怀中,徒劳的攥着他的衣襟。
谢孤鸿没有停手的意思。
指腹下的皮肤细腻温软,稍微碰触就染上了绯色,可怜可爱。
但现在沾染上了其他气息,他眸色微深,指腹上带着些灵力猛然一按。
“啊——”
灵力注入的刹那,疏风岫眼前炸开大片的白光,全身如同过电,指尖发麻无力。
他不住的往下滑,被谢孤鸿一把捞起来单手桎梏在了怀里。
疏风岫成年后从未被人近身过,更没有被人碰过后颈,谢孤鸿强制专横的气息横扫周身,软的一塌糊涂。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过神。
“你——”疏风岫反应过来之后愤怒的看向谢孤鸿:“你放我下去!”
谢孤鸿不答反问。
“沉疴未愈,怎么出来了?”
疏风岫挣扎着想要跳下去被谢孤鸿单手制住,目不斜视的大步朝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
谢孤鸿微微垂眸对上疏风岫的目光,清冷无我、冰冷的神性。
“你遇见了星辰海的人?”
疏风岫被问的一怔,想起来了江拂舟想要咬自己后颈的事情。
谢孤鸿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不再多问,心里自有计较。
“在外多年,胆量倒是长了不少。”
谢孤鸿指的是跳入山河棋。
疏风岫瞬间不说话了,骨子里闯祸后的怂让他搂住谢孤鸿的脖子,埋头当鸵鸟。
跳下去救三小只肯定是不后悔的,但面对谢孤鸿他就有点后怕的怂。
自疏风岫有记忆以来,谢孤鸿从来没有打骂过他,重话也没有过,无论是他比试落败,还是闯下大祸,谢孤鸿一直冷冷淡淡,却都替他揽下了结果。
最严重的一次,疏风岫比试下手太重,裴荆带着苦主找上东南倾要说法,谢孤鸿只是淡淡扫了眼苦主,给了对方一株清新醒神的极品仙草,对方的脸瞬间变的哇绿哇绿。
疏风岫想反驳是对方在大赛前给自己下药图谋不轨,自己才下了重手。
谢孤鸿只点点头,打发走了对方。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疏风岫年幼,巴掌大的心胸只有那么一点事,做错了一件事就感觉天塌了,看着谢孤鸿一次次帮他处理麻烦,心里的愧疚却越来越重,这份愧疚日积月累变成了对谢孤鸿莫名的惧怕。
直到一日,谢孤鸿问疏风岫:“你怕我。”
这是陈述句。
小疏风岫惶恐的仰头看向谢孤鸿,素白漂亮的脸上写着你怎么知道。
谢孤鸿浅淡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蹲下身摸了摸小徒弟的头。
宽厚的掌心传来令人心安的温度。
“有我在,不用这般委屈。”
小疏风岫呆呆的看着他,随后不管不顾的扑进谢孤鸿怀里,在那清浅的怀抱中哭的天昏地暗。
仿佛那些被排挤的委屈,那些险象环生的搏杀都不曾存在过。
在那之后疏风岫在谢孤鸿面前就逐渐肆无忌惮起来,甚至敢吭哧吭哧的爬到谢孤鸿膝头,去喂他吃水果。
和光同尘在旁边看的胆战心惊,生怕仙尊大人一袖子将胆大包天的小徒弟拍出东南倾。
不想仙尊大人不仅就着小徒弟的手吃了那颗晶莹剔透的葡萄,还纡尊降贵给了评价。
“不错。”
和光同尘:行。
敞开心扉的小徒弟毫无防备的接纳了师尊无微不至的关心。
如今这份关心成了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印记,也成了他无法反抗谢孤鸿的枷锁。
他曾是自己的唯一,是自己的救赎。
可这份救赎却让跌落深渊,连爬起来都要碾碎一身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