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孤鸿冷眼看下匍匐跪地的少年:“被魅魔一眼惑于心魔,还称为真心?”
江拂舟被问到哑口无言:“我……”
他确实无法确定自己是被疏风岫的魔魅体质吸引还是真心爱慕。
骤然被点破,少年几乎无地自容。
星辰渊全然没想到谢孤鸿竟然会为了疏风岫动怒,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立刻请罪要带江拂舟告退。
不想未走出大殿,殿门轰然关闭。
谢孤鸿端坐高台:“本君何时允你们离开?”
星辰渊终于看向高台,一瞬间阵法大家的知觉让他觉得高台之上的人并非仙人更像魔渊中沉睡的庞然大物。
星辰渊握紧手中星盘,若是兮泽真的发难,拼死也要将江拂舟送出去。
但谢孤鸿依旧未动,只淡然问道:“你想让本君入住星宿海?”
星辰渊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蒙了。
谢孤鸿淡声道:“并不不可,若星宿海能夺得仙魔大比魁首,东南倾将落于星野。”
这是神谕,更是仙人指路。
星辰渊完全没想到谢孤鸿竟然真的会同意,大起大落之下膝盖都在颤抖 ,反应过来后立刻跪地俯首。
谢孤鸿却不在回应,站起身下一秒消失在大殿。
裴荆太过自以为是,需要让他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
很长一段时间疏风岫以为自己死了,灵魂漫无边际的飘在虚无之中。
不知年岁、不知自我。
这样的飘荡不知过了多久,虚无变成了浓稠的血色,继而燃烧无数红莲托举着他,将他缓缓带出这片虚无。
所有的记忆和伤痛刹那间回笼,疏风岫难受的摇头,随机被一股清浅的气息完全笼住。
清冽好闻,熟悉可靠,让他又缓缓沉睡了过去。
他的意识完全混乱,有时感觉自己是在东南倾乱跑的小不点,还没师尊大腿高,一不小心就会翻入兮水中,然后被准时出现的师尊拎着后脖颈提起来。
疏风岫就会咯咯咯的笑,凑上去亲那冷着脸的仙人。
有时又觉得自己在逃亡路上,凄风苦雨,只有潮湿的草席裹身,浑身伤痕还要注意凌霄宗的追杀。
意识混沌,身体也忽冷忽热,他用力的蜷缩起自己,坠入更深的梦境中。
最终他落在了一处嬉笑喧闹的花楼。
绯色艳丽的纱幔层层叠叠,穿着艳丽清凉的歌女在台上媚眼如丝,间或穿梭在坐席之间。
喧闹淫靡让疏风岫恍然迷茫。
谢孤鸿收敛了一身仙气坐在他身边,见他出神:“可是察觉到妖气了?”
疏风岫猛然回神:“不……不曾。”
他知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他筑基之后,人间帝王以整族运势为供奉,求仙人出山救满是妖气的帝都。
谢孤鸿早就察觉到了紫微星有妖气傍身,但人间朝代更迭乃是命数,他并不想理会但小徒弟似乎出了些许问题。
彻底长开的小徒弟经常望着自己出神,等自己看过去又躲闪心虚。
很快同尘就把疏风岫藏起来的小秘密递到了谢孤鸿案头。
是本凡间的风月话本——无删减的全本。
谢孤鸿思索片刻,应下了帝王供奉,带着小弟子去往人间京都——捉妖。
实际上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纵然谢孤鸿收敛了一身仙气,嗅觉灵敏的妖族也望风而逃,紫微星光芒大盛。
只有这处花楼妖气浓郁,丝毫不怵凌冽仙气。
谢孤鸿直接带着懵懂的小徒弟进了花楼。
疏风岫作为修者,耳目灵敏,自从落座便将那那些只在话本中见到的浪荡言语和啧啧水声见了个全。
脸上的热度怎么都下不去。
他无助的扯了扯谢孤鸿的袖子:“师……师尊。”
谢孤鸿却坦然饮酒,纵然身处声色之地却依旧凛然不敢让人靠近。
“欲望乃是人之本性。”谢孤鸿看向自己面红耳赤的徒弟:“人、妖、魔都无法免俗,无需遮掩。”
“可是……”疏风岫无助的看着他,眼底满是心虚。
可听到这样的声音,想到那样混乱的场面,疏风岫脑海中的主角却是自己和谢孤鸿。
他连谢孤鸿衣袖都不敢拽了。
就在他松手刹那,周围绯色纱幔朝他漫天卷来,谢孤鸿欺身而上,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
任由纱幔将他们魇魔。
疏风岫再抬头就发现谢孤鸿双眸猩红,如同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危险魔兽,哪里还有仙人模样!
“你想我这样对你?”谢孤鸿的笑容阴森中满是邪气,手指划过喉结落入不可名之处。
疏风岫本能的摇头要拒绝,却被纱幔层层捆缚,连双唇都被封住。
谢孤鸿低笑声带着满足的喟叹。
“取悦我,否则会受伤。”
“不——”疏风岫在在心中呐喊。
“不,你不是师尊!”
呐喊声于灵魂振聋发聩,绯色纱幔被撕成一片片,梦境乍然惊醒。
疏风岫猛然睁开双眼,双眸满是惊恐和未褪的红痕,直勾勾盯着黑色的床幔,表情怔然惊鄂。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回笼,他才发自己躺在一张暗色华丽的床榻上,黑色的纱幔绣着大片的红莲层层叠叠落下挡住他的视线,昏暗不清。
疏风岫尝试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双臂被高举在头顶,根本使不上力。
他微微仰头看去,只见自己双臂交叠于头顶,纤细的无力的手腕被玄铁铸成的锁链扣死,冰冷的铁链绕过床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黑暗中。
但锁链不止这一条。
手腕、脚腕、脖颈、甚至腰腹。数条冰冷的铁链如同捕食的蛛网,让他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