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能大过年的不放人啊,什么剧组这么没有人情味。”林芝忿忿不平地说道,“要我说还是你们两个不对,出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小树那么辛苦的在外面打拼。阿穆,你不是开了家娱乐公司,去把小树签过来,有盛林两家给他撑腰,我看谁还敢薄待他。”
“妈,等会小树回来,你别跟他说这些,他就是不好意思再麻烦我们了 。”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是妈妈说你,你帮那个陆家的小儿子都比帮小树多,你要搞搞清楚,谁才是你弟弟哦。”林芝剜了他一记眼刀,说,“你赶紧再给他打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来,要是晚,你就直接过去接他。”
盛穆正要打电话,就被盛行谦打断,他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不用打了,小树今天不回家过年了。”
盛穆脑袋一空,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抿了抿唇说:“什么意思?”
“他没跟你说吗,他去国外参加海曼办的什么演技培训班,要一年后才回来。”盛行谦的语气不是很好,带着点指责的意味,“盛穆,你怎么当人哥哥的?他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跟你说?”
盛穆如同被棍子当头打了一下,脑袋嗡嗡作响,他怔怔地看着盛行谦,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他跟您说的,一年都不回来了?那他毕业证怎么办?”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的瞳孔很黑,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被狮子盯上的错觉,盛行谦久居高位,从来没有落于下风,头一次被人震慑住,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心里多少有些不适。
他皱起了眉:“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让他不回来的,我看就是你平时太疏忽他了,他现在才什么都不跟你说。”
“我没有疏忽……”盛穆想要争辩,话说了一半却陡然住了嘴,心里忽然有些发虚。
这两年,他确实因为各种原因没怎么关心过纪嘉树,连他住院都是意外听到陆飞白跟他经纪人打电话才知道的。
眼看着餐桌上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林芝赶紧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小树去国外参加培训也是好事,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了味,好像他在国内混不下去才去似的。快吃饭吧,等会菜都凉了。”
人没到齐,谁都没有动桌子上的菜。
盛行谦拿起调羹给林芝舀了碗鸡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没再理盛穆。盛穆看着满桌子菜肴,心不在焉地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了起来。
没了纪嘉树的盛家,变得愈发冷清起来。
吃完饭后,盛行谦跟林芝先后坐到客厅沙发上,开了电视当背景音,盛行谦泡了壶茶,给林芝倒了一杯。林芝如今已经成为华国知名的画家,画展越办越大,盛行谦很为她高兴,退居二线后,他的时间也多了很多,最近一家福利机构联系上了他,他有空会去旗下的福利院帮忙照顾那些孩子,并着手成立相关基金会。
两人边品茶边聊着近况,等着春晚的开场。
盛穆在给纪嘉树打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却始终没有人接,发微信,也没有回,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美国这会还没到早上七点,他应该还在睡觉。
他推开纪嘉树的房门,走到了他的阳台上,清冷的月亮洒下一地冷霜,不远处的夜空烟花闪烁,璀璨夺目。他无心观赏,靠着栏杆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烟的瞬间,他想起四个多月前,两人在这里合抽了一根烟,不知怎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寂寞像蛛丝一样缠上他的心。
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连忙拿出来,却在看清名字后沉下了心。
不是纪嘉树。
沈舒年笑呵呵地说着:“阿穆,你快跟嘉树出来,何青找了个绝佳的地方,放烟花视觉一流。”
等了半天没等到盛穆开口,他迟疑地问道:“喂,盛穆,你在听吗?”
盛穆兴致索然地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咋啦?今年要在家里过年啊?”
盛穆闭了下眼,说:“不是,小树出国了,我也懒得去了,在家陪陪爸妈。”
“啊?他怎么突然去国外了,我们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何青夺过沈舒年的手机,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着。
盛穆像被人拿针刺了一下,胸口阵阵发疼,他咬了咬牙,挂断了电话。
他也想知道纪嘉树为什么悄无声息就出了国,说都不跟他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