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树,从小就很心软,他为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不可能不跟他和好,也不会再离开他了。
至此以后,他们到死,都会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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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穆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期间来访视的人快把门槛给踩烂了,最后为了让他能安静修养,拒绝了所有商业伙伴的探视,只见家人好友。
徐华峰当天就被收押,等待择日审判,过了几天,嘉宝泉一家也被找到,据说老太太被抓到时还活蹦乱跳,一点也没病重的迹象,纪嘉树没想到嘉宝泉胆大到连病危通知单都敢伪造。
后来纪嘉树抽空去见了他们一面,面对他们的苦苦哀求,他没有丝毫心软,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法律的制裁。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回归了正轨。
纪嘉树要拍戏没法长时间待在医院陪盛穆,但两人每天都保持着联系,这段时间竟成了他们成年后联系最紧密的日子。
为了能来接盛穆出院,纪嘉树跟剧组协调好提前拍完了他当天的戏份,独自开车来到了医院。
盛穆已经换好了衣服,办好了出院手续,乖乖的待在病房里等纪嘉树。
看到风尘仆仆的纪嘉树他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为了能跟纪嘉树多点单人时间,盛穆没让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损友来接他。
现在只有他跟他。
纪嘉树说:“我可不像某些人,答应了的事都做不到。”
盛穆上前,伸手抚平了他翘起来的几缕头发,说:“以后不会再放你鸽子了。”
“时间那么长,谁知道呢。”纪嘉树瞪了下他,朝桌子上的行李袋看了一眼说,“东西都在这了?怎么就这么点?”
“医院里用过的东西还带回家干嘛。”盛穆说着用手掰过纪嘉树的脸,他垂眸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纪嘉树被他看的不自在,抓了抓脸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整容。”
“你啊,我有时候真不知道会从你嘴里冒出什么话,梦到哪句讲哪句吗?”盛穆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握住纪嘉树的手,手指捏着他掌心,“小树,我住院时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纪嘉树盯着他的手,看着他的手指来回揉捏着他的手,想抽回又没抽回。
算了,就当是免费按摩了,他最近正好手指有些酸。
“当年我去医院接你时,你是不是就决定要离开我了?”
纪嘉树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抿了抿唇:“怎么好端端地问起这个?”
他当时的心灰意冷他也有感受到吗?
“就想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彻底失去你的。”
“神经,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想这些事做什么。”纪嘉树撇开脸,整颗心像被泡在柠檬水里,酸酸涩涩。
盛穆学会反思,也做出了改变,在他们的这段感情里,不再是他一味的等待与迁就。
盛穆拉着纪嘉树的手让他在椅子上坐下,他单膝在他面前跪下,仰着头看他,深邃的目光里满是他的身影,俊美的五官在阳光下更加立体。
“你,你干什么?快起来,我们该走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他瞒着盛穆预约家餐厅,帮他去晦气顺便庆祝他出院。
就他们两个。
纪嘉树的耳朵微微发烫,他伸手想摸,却发现手还被盛穆握着,交叠的掌心互相传递着彼此的热度。
他的脸更热了。
“小树,你不生我的气了,原谅我了对不对?”
纪嘉树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明明他在微信里跟他说过好几次,他不生气了,原谅他了,他们和好了。
为什么还要问?
他在盛穆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患得患失的自己,纪嘉树心里百感交集。即便最恨盛穆的时候,他都不想让他变成另一个他,更何况现在,于是他吞回了开完玩笑的话,耐心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还让我说几遍。”
“可是我没有亲耳听到。”
”盛穆,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耍赖了!“纪嘉树羞愤道。
盛穆低声轻笑了下,纪嘉树的心跟着跳了一下,他用力抽回手,凶巴巴地说道:“你笑什么笑。”
盛穆得寸进尺,不再握他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捧住了纪嘉树的脸。他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我换个问题,小树,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纪嘉树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他勾起嘴角想都没想回答道:“兄弟呗,还能是啥关系。”
他当然知道盛穆想听什么,这段时间他不安分养病,老缠着他要他给个名分,他才不会让他如愿。
盛穆故作生气地捏了捏纪嘉树柔软的脸蛋,嫌弃的说:“我现在听到这个词就想吐。”
“活该,你也知道听着难受啊。也不想想我听了多少年。”
纪嘉树阴阳怪气地学他:“纪嘉树!我是你哥哥!纪嘉树,你是我弟弟!”
他是演员,深谙表演的艺术学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盛穆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放过我吧,小树。”
纪嘉树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既然你这么爱当我哥哥那就当着呗。”
“我错了,我不想当你哥哥,只想当你男朋友。”
纪嘉树凝视着他,用舌头顶了下腮帮说:“我暗恋你那么多年,你这才努力了几个月就想我跟你在一起,想得美。”
盛穆挑了下眉,从他的话里抓住了重点:“所以你同意我追你了?”
“算是吧,不过首先你不能再找人盯着我,我是个人,不是你的所有物,我需要自由。”
盛穆沉默了。
“不是吧,连第一条都做不到?”纪嘉树沉下了脸,气呼呼地说道。
“行,行吧。”盛穆皱了皱眉,很勉强的答应。
要做到这点,对他来说太难了。
纪嘉树低下头,白皙的指尖抚过盛穆的眉眼:“这才对嘛!要是你后续表现的好,我就考虑要不要给你升职,我亲爱的追求者。”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眉眼里都带着春色。
“好,保证让你满意。”盛穆起身将他搂进了怀里,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纪嘉树没有推开他,他用脸轻轻蹭着盛穆的肩膀,瞳孔在日光下变得近乎透明。
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这次绑架事件透着几分蹊跷诡异。他身边有盛穆的眼线,没有他的允许,就凭那两个人真的能带走他吗?恐怕当日徐华峰说的并不全是假话。
他曾对盛穆说过,苦肉计对他没有作用,可当真的危及到他的性命,他又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纪嘉树想自己或许也不大正常,发现了异样也不想追究。
都不重要了。
在他看到盛穆伤口与鲜血时,他脑中一片空白,心里只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他意识到自己还爱着盛穆,他欺骗不了自己。
他纠结挣扎了好几天,也找不出相爱却不在一起的理由。
他跟盛穆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了解对方,虽然中途走过歪路,浪费了时间,但都已是过眼云烟,今后不管路途多么崎岖难走,他们都会牵手相伴,不会再走散。
这或许是他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最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