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刀掉落,难抑的疼痛钻进身体。祁景澜捂着伤口,飞身踢向那人。可她再怎么发力,也赶不上杀手的动作。
眼见那柄长剑就要刺中林清渠,祁景澜心中大慌。视线之内的一切动作皆变慢,她仿佛看到那杀手刺中林清渠时,脸上一点点散开的狰狞狂笑。
“砰”的一声,剑身断裂。
杀手在半空中被狠狠击落,随着断裂成两半的剑一起掉落在地上,其中一节刺进了他的身体。
祁景澜定睛一看,林清渠身前半空悬浮着一个暗蓝色的身影。那人双手合十,定在半空,纹丝不动。
趁着众人混乱之时,祁景澜夺过一柄剑,将身边数人通通打掉,接着回到林清渠身边。
她先跪地检查了一番,见林清渠无恙,转头挥剑问道:“你是何人?”
暗蓝色身影跪地行礼:“多谢姑娘护着小姐,卑职玄景,是小姐的暗卫。”
“暗卫?”祁景澜并未放下剑:“未曾听她说过。”
玄景道:“小姐不知此事,卑职是老爷派来的。因为小姐身份特殊,所以连小姐也瞒着,老爷吩咐只能在小姐性命安危之时才可出现。”
玄景的确是救下了林清渠,祁景澜斟酌再三,让他跟在身边,自己将林清渠背在身上,向皇宫走去。
当务之急,是尽快回宫找人为她医治。京城发生这样的惨事,没准圣驾会紧急回宫镇守。
今日之事,和王氏脱不了干系。他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火烧京城大街,毁掉这么多商铺,威胁众人性命。
恐怕,她和林清渠私自出宫的消息也瞒不住了。
雨不知何时停了,大火熄灭后难闻的腐木气和烧焦的尸体的味道弥漫了全街。约莫二更天,黑压压的前路上人影绰绰。
不时能听到木头爆裂声,和人们惨烈的哭喊。
今夜不知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
回到宫中,玄景向祁景澜行礼,随后隐去了身影。
祁景澜伸手敲开景云宫的大门。
悠春顶着一张要发火的脸出现在门后。
她们左等右等不见林清渠归来,只好先用了饭。其余人都歇下,只剩她一人焦急等待。
好不容易才等来了敲门声,悠春心中怒火即将喷发,开门却是祁景澜的脸,她满腔的火气立马被强压下去。
祁景澜还没说话,林清渠面无血色的脸就从祁景澜背上露出来。
悠春大惊,她连忙让路,随后踏出一步仔细观察,确保无人跟踪后才退回宫里,上了三道锁。
祁景澜摸索着进了屋,将林清渠小心的放在床上。花间和晚照二人披着小花追出来瞧,一见祁景澜浑身血迹,吓得立马清醒过来。
几人连忙叫醒沈祺方,后者顶着一头鸡窝,颤巍巍的在房里配药。
悠春扑在林清渠身边唤了两声,后者毫无反应。悠春带着哭腔向祁景澜行礼:“娘娘,可否告诉奴婢发生了什么?”
祁景澜淡淡的声音透着疲惫:“我们出宫遭到追杀,长街上林氏的铺子被放火烧光了。”
“什么!”
悠春跌坐在地上,眼神放空说不出话来。
这时沈祺方提着药箱子进了屋,她抬眼一瞧屋里的情景,知道发生了大事。她将药箱放在一边,向祁景澜微微行了一礼,便开始处理她的伤口。
沈祺方手法娴熟,祁景澜问道:“你就是林清渠救回来的那个女孩?”
沈祺方点点头,她的注意力全在祁景澜的伤口上。
她拿出一个黄皮纸包,将里面的粉末撒在祁景澜的伤口上。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祁景澜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沈祺方。
“你是……沈氏医行的人?”
她的印象中,只有沈氏医行里的药不会刺激伤口,而是像温润软玉一般滋养。
跟随父亲在边关那几年,祁景澜偶然用到沈氏的药,从此便认定了沈氏医行。父亲聘请了沈氏的医官随军出行,祁景澜受伤不计其数,沈氏独特的包扎手法和药疗技术早已在她骨子里。
沈祺方一愣。
她并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世。
沈祺方快速的包扎完她的伤口,换到林清渠身边,搭了脉仔细瞧着。
悠春三人站在一边紧张的等待,沈祺方对她们做了个手势,再摇摇头。悠春缓过神来,松了一口气。
祁景澜见无大碍,起身要离开。悠春赶紧走到她身前,长施一礼:“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花间和晚照二人跟着跪了下去。
祁景澜眉眼低垂:“不必,危机未除,保护好你们小主。”
说罢,她转身离去,带走一阵凉风。
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悠春起身,踮着脚尖合上窗户,将一弯冷月关在窗外。
她回过头,看着三人,眼神坚定:“此刻开始,我们要守在小主身边,寸步不离。景云宫闭宫,直至小主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