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磬的长廊折进阳栀,陈设都收拾地差不多了,但风格几乎是与MZ风格肉眼可见的不同。
电影试镜毕竟和拍杂志不同,只是眼前的一幕幕就像是记忆在倒放,熟悉的窒息感沉重地让人寸步难行。
阳栀这边一眼望过去,除了那一桌子也没有别的人了,苏静的经纪人赵秋圈内称作赵姐,看起来像是在和对面的人聊得兴致极高,实际上早就已经不再话题内了,眼珠子滴溜溜转,活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小人。
余光瞥见来人,女人身形高挑,踩着红底高跟鞋,身上的棕色大衣是MZ的卖断货的爆款,她五官精致,红唇大波浪 ,天生媚骨,娱乐圈里最吃香,也是最稀缺的类型。
木倾迟在圈内也是顶尖的美人,一出场必定成为焦点,只是赵秋对她的敏感程度似乎已经超过了应有的范围。
赵秋和木倾迟来往不多,即便是擦肩而过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赵秋看不上她,对她向来都是淡淡的。
当这个高傲的女人第一次拿正眼看向自己,木倾迟觉得脚步更重了,心中的猜想恶心到让她反胃。
“木老师,这里是阳栀不是水磬,虽然同样是帷翡的地方,但您似乎是走错了,换而言之,您也是圈内的前辈了,也曾红极一时,有些规矩您是要比我懂的,您说呢?”赵秋毕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遇事冷静,周围的几人见此情形都十分有眼力见地绕道离开。
木倾迟最烦的就是和这种老狐狸掰扯,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被拖住脚步,心中的猜想容不得她浪费一分一秒。
“我不管你什么规矩,我只问你苏静在哪?……又或是徐峰在哪儿?”
圈内能被赵秋这个档次的经纪人捧着的姓徐的导演左右不过那两三个,加上刚刚苏静的样子,她很难不联想到徐峰那个衣冠禽兽。
赵秋不过一两秒就迅速地掩盖了自己的失态:“木倾迟,圈内人都说你精神状态不好,我看你是该好好看看医生了。”
又是一个知情共犯,这样的人还真是年年都有。
赵静不说她就自己找,阳栀她不是没来过,能藏人的不过就是那三间堪比总统套房的“雅间”,阳栀又不是什么迷宫暗道,她就不信前脚刚进来的人后脚就能凭空蒸发。
赵秋显然是没料到镜头前安静地任人评头论足,好像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木倾迟私下里这样的强势,木倾迟步子迈得大,怎么也跟不上,一开始还装作一副斯文小人的样子,眼见着就要敲响第一间雅间,泼妇般的骂声突然就拔高,刺得人耳鼓疼。
“木倾迟你个疯女人给我听好了,你就是条狗也该挑着人咬,这里面的贵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光是你今天这霸王行径就够上头的几个人搞死你了,你最好想清楚——”
木倾迟打断,干涩的喉咙毫不让步地嘶吼:“我告诉你赵秋,别拿这套压我!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光脚的不拍穿鞋的,只是你正处于事业的黄金期,你要是有胆子跟着我发烂、发臭大可以继续跟着,我不拦着!要是怂了就滚远点,我要是疯狗咬的第一个人就是你,除非你弄死我,不然我连皮带肉全都给你撕下来!!!”
赵秋顿在了原地,这时候就算拦也拦不住了。
本以为要费个一两分钟才能敲定人在那个房间,没想到面前的第一间就已经是尽头了。
外面一片死寂,里面被捂着嘴的呜咽声那样的刺耳,男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朵里,粗重的像是生锈的铁,那是她七年来走不出的梦魇——
“徐峰你个人渣,你给我开门!你开门啊!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是吗?你个畜生你给我开门!”
木倾迟拍得门板都在震动,里面的暴行依旧没有停。
不远处来个工作人员,后面悠哉悠哉地跟了一个大小姐打扮的女人,也算是木倾迟的熟人。
“那边的女士,您有事咱们好好商量,您如果不听劝阻,我们这边可能就要让保安请您出去了……”
谢霜走近了才敢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木倾迟,不得不说,这个样子更适合她,毕竟她刚开始认识的就是这样性格的木倾迟。
“木倾迟你干嘛呢?这是捉奸呢?还是什么演绎什么新的剧本桥段呢?这么激动,够卖力的哈。”
要不是这一幕实实在在地出现在她的眼前,谢霜还真当她认识的这人转性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木倾迟没有和谢霜打嘴炮的兴趣,平时没有,现在更没有。
她的眼睛直直地落在了工作人员的身上:“我要这间房的门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只要你给我门卡。”
工作人员有些懵了,还是按部就班地处理:“抱歉女士,如果不是特殊要求,我们这边不能向您提供门卡。”
眼见着僵持不下,工作人员求助似地看向了一旁的谢霜。
谢霜抬抬下巴:“她要你给她就是了,有什么问题我给你兜底。”
木倾迟接过房卡,匆匆道了一声谢,里面的人似乎急了,动作声音很大,与此同时,门开了。
诡异的香气裹挟着浓厚的酒精味,一股暖气扑了出来,谢霜拧眉,心里也有了个底。
徐峰年过半百的男人面色潮红,裸着上半身,手里拎着提到半路的裤子,表情像是吃了死苍蝇,看样子是清醒了。
谢霜看戏不嫌事大,本来也不喜欢徐峰这人,食指抵着鼻子挑了个眉,一副兴趣颇丰的样子。
木倾迟正对着门口,眼睛干涩到溢出泪花也不眨一下。
苏静一米七三的个子,比徐峰还要高上几公分,她窝在角落里,仅仅几片撕碎的衣服勉强遮住了身体,露出的胳膊青紫一片,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
徐峰匆匆忙忙地穿上外套,撞着木倾迟的肩,灰溜溜地跑了。
工作人员微微探了身子,猝不及防对被做工极好的棕色风衣挡住了视线。
木倾迟将门关了起来,整个人挡在门口,她看向谢霜:“今天谢谢你,不知道方不方便麻烦你把周围的人都清空。”
“小事,”谢霜答应地很爽快,同时晃了晃握着的手机:“我拍了照、录了视频,有需要的话记得和我说。”
木倾迟:“谢谢。”
清空人的阳栀比水磬还要寂静,分明是冬天,她却起了一身的汗。
靠在门外约莫四五分钟才重新打开门,苏静蜷缩在角落里,眼神呆滞地看向房间的某一处,又或许是什么都没有看。
木倾迟脱下风衣,披在了苏静的身上,里面还是为了配合MZ珠宝而穿的墨绿色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