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鄢祈一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交作业这种事就由她的同桌效劳，然后，唐岁岁打开鄢祈的书包只见一把泛着寒光的菜刀，“鄢、鄢祈，鄢祈——”

唐岁岁仓皇地喊了鄢祈几句鄢祈以为老师来了，立马调整姿势坐好。

唐岁岁将书包往鄢祈那边一推，打开一条细小地缝隙，悄声问：“你带这个来干嘛呀？你要干什么？”

还没完全清醒的鄢祈无精打采地瞥一眼，看清东西后整个人完全醒了，赶忙从唐岁岁手里接过书包，小心地将书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除了那把菜刀。

“可能是我睡糊涂了。”她解释道。昨天晚上鄢祈选择回家睡觉，担心自我安危的她，在枕头下和玄关的鞋架上分别放了一把剪刀和一把菜刀，只是鞋架上那把不知怎么就被她当成什么重要物品装进书包了......熬夜写作业就是容易使人糊涂，鄢祈在心里想，她可得将刀藏好，别人要是看见可不得喊警察来抓她，被班主任看见还得请她妈妈来学校，夏女士今日本就精神不正常……

总之，被发现会带来喜马拉雅山那么高一堆的麻烦。

还好安然熬到放学，夏女士没有回来住的打算，鄢祈还是那套说辞，理所当然地留在城里调查。鄢祈跟着人群挤上58路公交车，这趟公交不回她家而是去张杏雨家的。据姜语给的信息张杏雨住在长平路北街335号。

长平路这边是旧区，路边的房子比鄢祈外婆的年级还好大。房子外墙皮泛黄泛旧，玻璃是不透明的深蓝色，整个防盗窗都锈成黄褐色。

鄢祈从公交上下来，路上的水泥凹凸不平。公交站后面是一家卖杂货的小店，小店门口的桌子旁坐满人，一圈人围着，几个人叫嚷着打出手中的牌。鄢祈眼睛略过人堆，看向钉在墙上的蓝色的铁牌——56号。

幸好两排的树够大，在太阳未落的夏天，鄢祈走在一个接一个阴影里。老板娘从店里面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西瓜出来，那香甜的西瓜味又惹得鄢祈回头看一眼。西瓜一来大家就操着方言呜呜哇哇叫喊起来，比树上的知了还热闹。

这样的场景在这边常见，大家不在屋里待着就邀几个好友出来，一起在外面打牌娱乐娱乐，现在温度还没下去，怕人热的人就会自己准备一把扇子悠哉游哉地摇。

这条街差不多要走到头时鄢祈终于看到335号，相较下面，这边安静多了。只有一家店门口坐着一个老爷子，他坐在一张方矮凳上，不打牌的他不用不摇扇子，电风扇对着他呼啦啦地吹，他也不是干坐着，手里抱着一本书，书名是《光与影》，鄢祈不爱看书所以也不知道这本书讲什么，当然她也不关心。

“爷爷。”鄢祈走上前去，怕老人耳聋，她加大声音问，“张杏雨是不是住这边啊。”

“谁呀？”老爷子眼睛从书上离开，看着鄢祈问。

“张杏雨。”

“哦，是住在这边，你找她干什么呀。”

“我是她同学，来给她送作业。”鄢祈今天课间又拉着唐岁岁往楼下去，得知张杏雨今儿没有来学校，于是主动将给她带作业的事给揽下来。

“那你等等吧，她出去了。”

“哦，好。”

“你怎么会跟她是朋友呢。”老爷子不解，甚至语气都没有一开始友善，似乎跟张杏雨做朋友都是他的逆鳞。

鄢祈也不解，“我们就是朋友啊。”

“你还是少跟这个孩子玩，她会给你带坏的，在学校是不是没人喜欢她，那是她该的。连她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她，她妈妈死前都在骂他，说恨她呢！”

“恨？！”

这个词的情绪太浓烈了，鄢祈也不觉得她妈妈多喜欢她，但是不至于到恨的地步吧。

“她妈妈八成是被她逼死的。”

“这么......”鄢祈被老大爷的话惊得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她虽然不了解张杏雨，但从她跟张杏雨接触来看，不觉得她有什么坏的地方，她走路说话都怯生生的，完全是一个被欺负的小女孩，除了胆子有点小，鄢祈觉得她长得都蛮可爱的，虽然没有让鄢祈多喜欢，可是鄢芷都乐意跟她玩嘞，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老大爷说的那样可恶啊。

“我不会骗你，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小时候老爱生病，有时候她爸爸妈妈忙，都是我照顾的，那时候她真是一个好孩子呀。”老爷子怀念起从前时语气温柔多了，而后语气一冷，一股恨意浮上来，“你说现在怎么能变成这个模样！！！”

“变成什么样？”

“她初中的时候，她老爸出了车祸，双腿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那时候起她就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

老爷子被鄢祈追问的烦躁，但还是仔细思考一下。“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不好好上学。”

“被她家里人打了？”

“胡说，她爸爸妈妈可疼她，我们这谁不知道，就那么一点钱都经常给她买裙子。”“她读五中诶。”五中是A市最好的中学之一。“她以前都是第一名的诶！”

鄢祈算是明白了，在这群老顽固里，不考第一就没有好好学习，那这可了的，在他们五中只有鄢芷一个人在认真读书。

鄢祈在心里哼了一声，她外婆都没糊涂到这个地步。

她看了眼老大爷想聊什么又不知道聊什么了，正这时候她听到什么声响，探头去听时，老爷子将书一合，“啪”的一声不完，还起身拖着他的凳子就往里走，凳子跟地面的水泥发出难听的声响，“准是她又在跟别人厮混。”

她，张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