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颜与弟子们竭力替自己抵挡,而祁宋那边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灵术,面对威力巨大的碎石,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使出全力,可还是身负重伤。
那些碎石穿过他的法相之身,虽是透明体,却隐隐能瞧见法相已如蜂巢一样,点点窟窿,银边描体透明之身都快要构不成一个法相了。
而碎石竟然能找到他的本体,划破他的衣裳,割开他的肌肤,片刻间,他的华丽白色衣衫变成了上千个洞的破布,鲜血如溪水般不断地流淌下来,落进洪水里,立即就被冲刷不见。
他的本体悬挂在不远处的空中,远远望去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束红梅,又像是一面红旗随风飘摇。连他的脸庞,都有几道小口子在殷殷渗血,散落的发丝随着微风不断飞舞。
意识在法相中,本体便呈无敌状态,可这颙鸟实在厉害,可以透过法相直接攻击到本体。
“噗——”祁宋终是克制不住,本体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顺着他的嘴角沿着下颌流到了锁骨上。
“祁宋……”
“颜颜……我怕是不行了……你随他们回去,至少可以保住一命……我会护送你离开……”
墨颜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怒道:“说什么呢!我是怕死……可一定要死的话,我也会跟你一起死!难得遇到长这么好看一男的,我是不会抛下你走的。”
即便生死关头,墨颜还是喜欢说着调戏他的话,祁宋嘴角微微扬起,听到这话他心里很开心,但是他更希望墨颜能够保全性命。
“颜颜……你听我说……你一个人活,总好过我们一起死,如果你们脚程快的话,应该……”
“不会的,不会的,”墨颜不停摇头,拒绝:“连你这个天枢派掌门弟子都修补不了封印,谁又能修?要不这样,我留下来,你去找你师傅,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若收回灵术,这封印阵法减弱的更快,我怕是一定要留在这里了……”
“快走!”
那些弟子趁着间隙将灵术绳索一紧,墨颜便像断了弦的风筝一样被他们牢牢攥在手里,如浮水之木,身体失去重心往后退,耳边的风不断在呼啸。
在后退过程中墨颜抬头,看着远处山腰洞穴里得意忘形的颙鸟,正在为他的即将入世而洋洋自得,还面对着这些手下败将而沾沾自喜;
她侧过头去,忧心望着透支身体的祁宋,不顾本体伤势,法相仍在拼命坚持,银白色灵力从他手掌倾泻而出,丝毫不间断的修复封印却依旧螳臂挡车;
继而回过了头,盯着那些是非不分的摇光弟子,他们的灵力幻化成绳,将自己牢牢围住,还要顾及颙鸟的伤害而化作防御自保,只为了自己那一点的功绩,却枉顾眼前即将降临的灾难;
她无望的低下头去,嘴角撤出一丝冷笑,一滴无助之泪从风中落下,耳畔还传来空中凤凰哀啼,即便鸣叫的再悲惨,也无法召唤更多的修灵者。
它千年前的自愿陨落仿佛成了一个笑话,那些后继者对它的牺牲视若无睹,她的声音好像在为自己鸣不平,好像在为这个世间鸣不平……
但她更恨的是自己!
为何她对这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无能为力……
墨颜一股绝望之意涌上心头,但是瞬间只觉得自己胸口憋着一把火,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一股力量让她将胸口的那把火完全释放。
她的眼睛里像是升起熊熊火焰般,已经感受到双手充满了力量,这股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来的灵力,让她觉得自己身体快承受不住,即将要爆炸了一样。
忽然,她的意识被另一个意识所代替,那个意识主宰着这具躯体时,一道由黑白红三种颜色交汇而成的灵力迸发而出,“嘭……”一声巨大声响。
以墨颜为中心一道三色光波般冲击现场每一个人,那些弟子对此毫无反击之力吃痛晕了过去,一个个的悬空倒在剑上。
“你……”
祁宋的法相同样受到冲击,输送的灵术戛然而止,往后重重的倒了下去,激起的洪水如断开一样,法相无力的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她貌似换了一个人,不仅灵术看不透深浅,就连那双眼神都变得淡然清冷。
只听此时的“墨颜”抬头望着被乌云遮住的天空,发出一声自嘲:“上一次是在湖底,这一次终于重见天日了,好久不见——太始大陆。”
接着又听她喃喃自语:“几千年过去了,魔兽颙鸟还是那么暴躁。”
后面祁宋实在失去了力气,便沉沉睡去,一身千疮百孔的法相随风飞化,意识回到了本体,悬在空中不曾坠落。
“……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