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礼在余初阳眼里看到了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他伸手在余初阳背后轻拍了两下,就像是小时候经常安慰他们这些小朋友的动作似的,“那吃完饭之后,去我办公室里聊聊。”
江一飞见他们正事已经聊完了,立即问:“老头,今天中午要吃什么?我早上都没有吃饭,就等着中午吃呢。”
“你想吃什么?不就平常饭菜吗?”赵怀礼说完之后,又补充道,“要是早知道小鱼怀孕了,我就让厨房做些补汤了。”
“现在让厨房做也不晚,喝不完的话,我可以带走。”余初阳毫不客气地说。
赵怀礼摇着头,笑着指了指他,“你呀!可真的是连吃带拿的,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啊!”
“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客气的呢。”余初阳小声嘟囔了句。
“是啊!老头,咱不都是一家人吗?你还跟我们客气什么?”江一飞笑嘻嘻道。
“你们啊!我可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赵怀礼带着他们三人去食堂吃了饭后,又吩咐厨房做了鱼汤、鸡汤,以便让他们晚上带回去喝。
赵怀礼带着余初阳去了办公室,他刚准备泡茶就想起来余初阳怀孕了,他手里还捏着茶叶,抬头疑惑地问:“怀孕...,能喝茶吗?”
“......”余初阳顿了顿,无奈道,“老头,你要是问我,我肯定说最好不喝,可喝了应该也没什么事情吧!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怀孕,哪里有这些经验呢?”
赵怀礼呵呵笑了两声,直接说:“那我自己喝,你就别喝了。”
“嗯,我本来也不是过来喝茶的。”余初阳从果盘里掰了个香蕉,剥皮就往嘴里送,含糊着说:“老头,你说我要不要辞职?你把我送进婚姻管理局也不容易,我要是不跟你商量直接就辞了那么好的工作,你会不会原地发疯?”
“怎么想辞职?原因呢?”赵怀礼倒是没想到他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继而又不太明白地问,“你不工作的话,你怎么养孩子?我跟你说,你但凡从婚姻管理局离开,我就不能再把你送进去了。这两年事业单位越来越难进了,尤其是我们Beta。”
“我...我手里还有些钱,养孩子没有太大的问题。”余初阳把香蕉皮扔到垃圾桶里,手托着下巴苦恼地说,“我不准备把孩子的事情告诉初九,他们家的情况太复杂了,我不想掺合进去。我...只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再平平安安地养大。”
“他们家...,是有些难搞了。”赵怀礼认同地点点头,“你要是辞职的话,确实不太划算。如果你不打算告诉他的话,最近就不能回孤儿院了。虽然,他最近也没有再来跟我们聊合作。”
“他...以后应该不会来了吧!”余初阳扣着手指,喃喃道,“我连孤儿院都不能回了,那我还能在这边生活吗?”
虽然,他理智上也清楚,现在对他来说最安全的是直接离开。可是,一想到他还要背井离乡,他心里就闷闷的。
凭什么他现在怀着孕,还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漂泊呢?
赵怀礼见他哭丧着脸,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心酸得不行,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我跟你们领导也算是熟人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帮你借调到其他地方去,等孩子生完之后,再把你调回来。到时候一切都落定了,陈家人说不定把你给都忘了,自然也不会再关注你了。”
“还能这样?”余初阳眼睛瞬间亮了亮,虽然他总是吐槽工作给他造成了工伤,但这工作确实很不错了。
要是让他辞职,他还真舍不得。
“路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方法不也都是人想出来的吗?”赵怀礼喝了口茶,幽幽道,“你啊!就是太年轻了,年轻人,就是容易一遇见事情就跟天塌了似的,其实啊!你放大时间轴来看,这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了。”
“老头,可我现在遇见的事情,不是可有可无了。从我人生26年这个时间轴来看,这也是人生大事啊!”余初阳又拿了个苹果慢慢地削着皮,他无奈地叹着气说:“若是再不好好规划,我孩子都要出生了。到时候万一陈家的人来找事儿,你说我还能活下去吗?我吧!也还是次要的,我那即将出生或是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你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再说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他们还能青天白日的干什么坏事不成?”赵怀礼老神在在地说,“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体,其他的都是小事。”
“我怎么能安下心来啊!老头啊!你是不是老了?你对什么都不急了?”余初阳削完苹果之后都没有心情吃了,他递给赵怀礼,“给,吃不?”
赵怀礼没有客气,看着削得消瘦的苹果,接过之后咔嚓咬了一口,“收了你的礼,肯定要帮你想主意的。放心,保证你还有你未来孩子的健康。”
“老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余初阳见赵怀礼准备帮自己了,不安的心也放回肚子里了。
***
“陈竟为,你怎么又没去公司上班?”顾鸢曼踩着小高跟出现在公寓里,她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不争气的儿子,不满地问。
陈竟为拿过一个抱枕盖在脸上,并转了个头,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做任何的交流,他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放纵自己。
顾鸢曼闻着客厅里的乌烟瘴气的味道,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又回过头问,“陈竟为,你到底想做什么?不是答应我好好上班的吗?你这才去公司几天啊!怎么又开始旷工了?”
“妈,公司有你不就够了吗?”陈竟为有些无语地看着落地窗前的美妇人,他拎起桌上的酒喝了口,继续说:“再说了,公司又不是没我就不能转,我去了也只是一个吉祥物而已。”
陈竟为语气艰涩,一想到余初阳是因为他太过无能而抛弃他,他就愤恨不已。不仅恨余初阳,更恨他自己。
他恨为什么都已经分手了,可他还是忘不掉,忘不掉余初阳,也走不出分手的那天下午。
他记得那天下午余初阳说的每一句话,清楚青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甚至他还能感受到那天的风很冷,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余初阳身上。
但他却不觉得冷,可能是因为心太过痛了,已经超过了身体上的寒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