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总夫妇在贺毓之这里坐了两个小时,聊了些杜俞乐的近况和贺氏集团的业务,看看时间不早就起身道别。杜俞乐陪着贺毓之把父母送出门,目送车辆驶离前院大门。
贺夫人一路沉默,老贺总以为她累了,便搂了搂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会儿。直到两人回了房,把佣人都遣开了,贺夫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有没有觉得乐乐看起来有点不太对?”
老贺总一边脱衣服一边道:“有什么不对的?就你爱瞎操心,之前也说儿子跟俞乐看着没什么感情,俩人过不下去,现在不是过得挺好么!”
贺夫人伸手拍了老贺总几下,让他不要胡说八道。
“俞乐这个性子,以前每一次来这里都是亲亲热热的,偶尔还有些跳脱。现在这样有些过于安静了,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老贺总搂了夫人的肩,一边走一边说:“夫人呀~你也知道的,他失忆了嘛。他现在就跟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一切人和事对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他肯定不能跟以前一样。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以前担心儿子找人假结婚敷衍你,现在又操心俞乐不对劲。再多问题都是他们两个的事,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还能不知道他自己的人什么样吗?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腰酸背痛的,早点休息吧!”
夫妻俩从以前开始对贺毓之的教育方式就多有分歧,老贺总秉承男孩子就该散养,管得太多长大了反而性子束手束脚。贺夫人却觉得不管儿子女儿,都该好好儿按部就班地养,管束地严格一点才不会出败家子。贺毓之就在夫妻俩一松一紧的管教下顺利长大了,没成败家子也没被养成束手束脚的性子。
贺夫人原本以为这孩子也算是规规矩矩的养大了,没出啥意外状况,他们俩能安心退休了。没想到贺毓之某一天突然带着一个男人回家,说自己喜欢男的,要跟带回来的那个男人结婚。
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了很多,贺家夫妻也听说过两个男的一起过日子的。但是国内毕竟不是合法的,也领不了结婚证。听到儿子说要跟一个男人结婚,贺夫人第一反应是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贺家父母毕竟是老了,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了一辈子,即使知道这么一回事,真让他们接受自己儿子要找个男人过一辈子这事儿,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何况当时贺毓之带回家的那个男人还不是个正经人。
贺家因为这件事闹腾了很长一段时间,贺夫人和老贺总那时候几乎天天吵架,责怪他对儿子过于散养。贺毓之成天的不回家,躲到外面去很长时间,最后被老贺总堵在办公室里才算是抓到了人。
一家三口坐下来谈心,老贺总心大,直接摊牌:“你跟男的结婚也行,但是不能跟现在这个男的。”
话刚出口,就被贺夫人一巴掌掴在后背上,眼神示意让他闭嘴。贺毓之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敞亮。
贺夫人一如所有的母亲一样,从语重心长的深劝开始,试图让儿子走大多数人都走的那条路。
奈何贺毓之油盐不进,说这辈子必不可能去祸祸自己不喜欢的姑娘。聊到最后,贺母无奈,只能道:“刚刚你也听你爸爸说过了,如果你实在是要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我们也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父母,但是你现在这个对象不行。你爸爸找人查过,那人是在公关店里做男公关的。说的好听叫男公关,说得不好听的,那就是出来卖的。这样的人心思不纯,无论你多么坚持,我们也不可能接受你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我们贺家也丢不起那个脸。你换个对象,哪怕家境贫寒,只要人本分,我们都能接受。”
贺毓之佯装为难,迟迟不语。他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雇佣男公关演这场戏也是下策中的下策。可是如果自己不先替真正喜欢的人扫清障碍,如何心安理得地去追求他呢?
贺毓之装得人模狗样,还想再加条件。老贺总看出些端倪,出声警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然我让你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让任何人进我们家门!”
贺毓之闻言迅速服软,许诺马上跟男公关分手,重新找个父母都满意的对象。
有过这样鸡飞狗跳的前情,等到贺毓之把杜俞乐带回家的时候,老贺总和贺夫人已经不能再满意了。
杜俞乐性子从来不受拘束,因为杜老爷子的半途放养,自由生长成了一副跳脱性格。他在贺家舌灿莲花,把老贺总和贺夫人哄得开怀大笑,直言很喜欢这个孩子,给他封了个厚厚的红包。杜俞乐抱着贺夫人给的见面礼,神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伤感,说自己很小父母就过世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喜欢自己爱护自己了,惹得贺夫人直说:“你跟毓之在一起以后,我跟你贺叔叔就跟你父母没两样,有空多来家里玩,我们现在退休了就怕没人陪呢。”
杜俞乐转悲为喜,当场改口喊爸爸妈妈,听得老贺总和贺夫人又惊又喜。
两人谈了不到一年的恋爱就在国外领了证,贺夫人得知消息以后,坚持要给他们办婚礼,说是就算是两个男人,该有的仪式都要有,也算是跟亲朋好友公开。
杜老爷子对杜俞乐的态度从来都是放任自流,只要他不违法不乱搞,其他爱做什么做什么。有杜俞安这个哥哥挡在前面,杜俞乐的自由度无限放大。反正在老爷子眼里,这就是个不成器的孙子,名声已然在外,再多的管束都是徒增自己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