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毓之不动声色地拿起离婚协议翻看着,他无法忽视等他回复的杜俞乐,也静不下心来看协议内容,只有离婚两个字在脑海里到处乱撞。
他装模做样地翻完协议,一个字没看进去,却转头对杜俞乐说:“我知道了,能让我考虑几天吗?虽然对你而言我是一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可是对我而言,这是一段很重要的婚姻,我需要一段时间过渡。”
杜俞乐表示理解,但是有些事情要先分清楚,“那从今天开始,我们分房睡吧,直到离婚,我会搬到旁边的次卧。”
贺毓之捏紧了拳头,极力忍耐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气,吐出两个字,“随你。”
杜俞乐离开了书房,没一会儿,忠叔在外面敲门,说:“贺先生,你在里面吗?杜先生说要整理次卧,他要搬进去住。”
回应忠叔的是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撞在门上。
忠叔了然,默默地退开了,转身吩咐佣人照杜俞乐的意思做。
贺毓之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后半夜才出来。他筋疲力尽地躺回主卧的大床,却丝毫没有睡意,鼻息间是残留的杜俞乐的气息。
杜俞乐一夜好眠,早上在餐厅里遇到挂着两个熊猫眼的贺毓之。贺毓之无精打采地往餐桌边一坐,机械地吃着佣人端上来的早餐。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打招呼,吃完早饭各自上班去了。
厨娘察觉出气氛不对,拉着忠叔问:“贺先生和杜先生吵架了吗?一大早的谁也不理谁。”
忠叔望着花园里的那颗银杏树,叹了口气,道:“贺先生筹谋的事,可能要泡汤了。”
厨娘不懂贺先生在筹谋什么,忠叔也不解释,她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管家走开,只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时间过去一周,除了两人分居,日子和之前一年也没什么区别。杜俞乐察觉到,贺毓之可能是想无限期拖下去。他主动找到贺毓之,问他还要考虑多久。贺毓之答:“再一周吧,一周后给你答复。”
这一周,贺毓之的情绪平稳地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杜俞乐以为他已经在慢慢接受要离婚的事实,很快这段婚姻就可以解除了。
第七天一觉醒来,杜俞乐发现,自己回到了主卧床上,贺毓之躺在他的身边正眼睛不眨地凝视着他。
杜俞乐心中转过十几个猜测,最终还是决定直接问眼前的人,“贺毓之,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你的答复是什么?”
贺毓之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翻身伏在杜俞乐的上方,俯视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缓缓开口道:“我的回答是,我不同意。”语气平静,略带欢愉。
杜俞乐提脚想踹,却只抬了一半便动不了了。他诧异的偏头去看,只见被贺毓之挡了一半的下半身,刚刚被他踢翻的被子下,他的脚踝上绕了一条拇指粗的链条,锁着脚踝的圆环和床尾的床架子。
杜俞乐沉默了,他从不知道贺毓之有这种癖好。他抬了抬脚,问伏在上方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
贺毓之笑着回:“既然我不同意离婚,你应该猜得到我是什么意思。”
杜俞乐冷了脸,“你这是非法拘禁!”
“没有人会知道。”贺毓之低头在杜俞乐脸上亲了一口,继续道,“你也不用指望公司的员工会发觉不对,我既然敢锁,那就能搞定所有不相干的人和事。从此以后,我们还是恩爱夫妻,在这栋我为你建造的房子里,幸福快乐地一起生活。”
“我不希望我们最后搞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贺毓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扑哧一声笑出来,“朋友?我没见过哪对夫妻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不成仇人都是好的了。我们注定做不了朋友,比起做仇人,我更想□□人,可惜你不愿意了。没办法,哪怕你恨我一辈子,我也要把你留住。”
杜俞乐要被他气笑了,“我从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不过世上的一切事务,并不是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我终有一天会离开你,你所执着的一切,不过是对我忤逆你的不满。杜俞乐和贺毓之,这个婚非离不可,不是今天也是将来的某一天。”
贺毓之不置可否,他搂着杜俞乐又睡了一个小时的回笼觉,神清气爽地出门上班。
杜俞乐的活动范围从此被限制在主卧内,房门一天24小时反锁,只有忠叔按照时间送餐进来。
贺毓之和忠叔都以为杜俞乐会激烈反抗,他们做好了会闹得天翻地覆的准备。可是杜俞乐却安静地接受了,不吵不闹不绝食。忠叔每次送餐进去,杜俞乐都是一副享受的姿态吃完所有饭菜,有时候心情好还会点菜,嘱咐忠叔下一顿做点什么他想吃的。
贺毓之觉得想不通,在持续了一周的平静无波之后,他得寸进尺地跟杜俞乐求欢。杜俞乐很顺从地接受了,并且乐在其中。
贺毓之有些兴奋过头,一不小心做到半夜三点,杜俞乐终于露出些怒色,“你他妈有完没完?我要睡了!”
贺毓之眼见杜俞乐眼皮开始打架,心里不由得有些悔意。做的太过了,反正人都被他绑在这儿了,还是得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他见好就收,很快结束了这一次抱着人去洗漱。
第二天清早七点,贺毓之已经神清气爽地起床晨跑。忠叔在一边拿着毛巾等候,看贺毓之心情不错,忍不住问道:“贺先生昨晚睡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