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余晖笼罩着山间这栋别墅,金光熠熠。林间一对鸟雀叽叽喳喳,吵闹许久,最终似是闹翻了,各自飞向不同的方向。
贺毓之的车准时停在别墅门口,忠叔接过他递来的礼盒,看包装是杜先生爱吃的点心。
“他今天怎么样?”贺毓之边走边问。
“除了午饭时那一出,其余跟往常一样,这会儿估摸着还在睡呢。”
贺毓之已经习惯了杜俞乐这样的作息,他脱了外衣,径直往卧室去。
卧室窗帘拢得紧,打开房门一室昏暗。贺毓之小心锁好房门,往大床边走去。
床上隆起的被窝似是听到开门声,翻了个身咕哝起来。
贺毓之隔着被子抱住里面的人,轻声唤道:“俞乐,醒醒,吃晚饭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语气轻柔温顺,略带宠溺。
被窝里的人闻言却奋力挣扎起来,贺毓之以为杜俞乐还在闹脾气,低声下气地哄:“别闹脾气了,你好好听话,过段时间我就带你出去。”
怀里的人并没有安分下来,贺毓之听着声音有些不对,他打开床头灯,入眼就是被堵住嘴的杜俞乐。
贺毓之看的一愣,谁把他弄成这样的?下一刻却反应过来,“杜俞乐?他人呢?”
杜俞乐嘴还被堵着,呜咽着出声,示意贺毓之先放开他。
贺毓之取下他嘴里塞着的一团布料,杜俞乐呛咳两声,嘲讽道:“你个傻逼,我哥他已经恢复记忆了,你却毫不知情!”
“不可能!医生说他不可能再恢复记忆的!”明明楚鸿升再三确认过,杜俞安怎么可能会恢复记忆?贺毓之不信杜俞乐的说辞,然而他突然想起,在医院的时候,楚鸿升支开所有人和杜俞安独处过一段时间。
贺毓之气急败坏地给楚鸿升打电话,语音却提示他无法接通。下一刻,手机被他奋力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杜俞乐被惊地瑟缩了一下,却依然不怕死地提醒贺毓之,“你先把我手脚解开。”
贺毓之不想搭理他,喊了忠叔进来。
忠叔一进门,看到被捆着的杜俞乐,吓了一跳,“杜先生这是怎么了?”一边赶紧上手帮杜俞乐解了绳子。
杜俞乐揉着自己被捆得发僵的手腕脚腕,回:“怎么了?家里遭贼了呗!”
忠叔下意识反驳,“可是保镖和监控都没有异常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闭了嘴。
在贺家保镖和监控的重重阻拦下,有人进来偷梁换柱了。
忠叔斜眼偷觑贺毓之,却被对方逮个正着。
“家里这么多保镖,这么多监控,都干什么吃的?!”贺毓之暴躁不已,“谁带你进来换走他的?”
杜俞乐正在想,该怎么从这头暴怒的雄狮手底下脱身,冷不防就被问到头上。
“不认识,一共三个男人,两个五大三粗的,绑了我就走,一句话不多说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应该就是个司机,一路开车送我们到山脚下,换了两辆小电驴上来的。”杜俞乐飞快地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末了还不忘讽刺一把贺毓之,“说起来,你楼下那些保镖确实都废物。那俩人扛着我翻了围墙又翻了楼面,那些保镖没一个察觉到不对的,比躺在床上睡觉的杜俞安都不如。”
贺毓之听得头痛,让忠叔找保全公司投诉索赔。
杜俞乐想趁此溜之大吉,被贺毓之拦了下来,“你说他现在最有可能在哪里?”
杜俞乐想了想,说:“老宅吧。他身上啥东西都没有,外面的住处也进不去,应该是回老宅先安顿了。不过这个偷天换日的招数,以后估计也不能再用了,他拿回了他的身份,你要么干脆死心算了。”
贺毓之不想放弃,但是确如杜俞乐所说,同样的招数最好不用再用第二次。他让管家安排车送杜俞乐回市里,“下周去H国把离婚证领了。”当初两人领证就是为了偷梁换柱,只是刚把假结婚的事情搞定,杜俞安就出了意外,贺毓之当机立断,趁机换人。现在杜俞安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们再挂着这个名分,不合适。
杜俞乐差点忘记这件事,当即伸手索要自己的身份证件。
贺毓之从书房保险柜找到杜俞乐的身份证护照等一系列文件,压在最下面的是他们的结婚证书。贺毓之敛了神色,把身份证件还给杜俞乐,说:“订好机票通知你,早办早了。”
送走杜俞乐,忠叔小心翼翼地问贺毓之,“晚饭备好了,什么时候用?”
贺毓之已经冷静下来,杜俞安既然已经跑了,那再追究也是多说无益,不如再等一段时间,看看他后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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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俞安忙乱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上整洁的大床,正昏昏欲睡,杜老爷子推门而入。
他诧异地看着还不休息的老爷子,问:“爷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杜老爷子坐在床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孙子。两年前无意间听到两兄弟的吵架,他才知道杜俞安跟贺毓之之间牵扯不清。为了断绝杜俞安跟贺毓之的关系,他舍弃了对杜俞乐婚姻的管束,放纵了他和贺毓之的婚事。他以为只要贺毓之结了婚,杜俞安就会乖乖地结婚生子,但是这两年间杜俞安的变化,让他不时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杜俞安看着沉默不语的爷爷,心中忐忑不安,老爷子是察觉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