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安慰他,“没事,万事开头难,总会好起来的。”
大半年后,杜大少爷翻了自己家的围墙,偷了户口本出来跟沈芙领了结婚证。
第二年年底,双胞胎降生。杜锋和沈芙希望这两个孩子能一辈子平安喜乐,取名杜俞安和杜俞乐。
从小娇生惯养做惯了少爷的杜锋,两年多里学会了洗衣做饭。沈芙父母早逝,他一力承担了照顾月子和带娃的任务。
杜老爷子像是铁了心跟杜锋断绝关系,直到双胞胎降生,没有主动联系过一次杜锋。
杜锋后来创办了自己的宣传公司,一边接一些零散的宣传广告单子,一边负责沈芙的一应公关工作。
一家四口的幸福生活在杜俞安五岁时戛然而止。
拍戏的片场意外起火,营救不及,沈芙丧生火海。
杜锋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带着两个孩子给沈芙准备生日礼物。杜俞安和杜俞乐刚上幼儿园,说要画一幅全家福送给妈妈。
“如果当时妈妈是杜家认可的儿媳妇,而不是顶着被杜家嫌弃的名声,片场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把她的安全放在心上?那么多人都被救出来了,为什么独独我妈被烧死在里面?”杜俞安一直怀疑是杜老爷子暗地里做了什么,片场的人是故意拖延救援沈芙的时机。
杜老爷子叹了口气,当时没有顺儿子的意,让沈芙进门,他这些年其实也很后悔。
沈芙意外过世后,杜老爷子把儿子和孙子带回家中。杜锋没有抵抗,但是整日沉默寡言,意志消沉,不久便抑郁成疾。杜俞安七岁的时候,杜锋趁看护人员不注意,从医院八楼跳了下去。
杜夫人闻此噩耗,一病不起,每两个月也撒手人寰。
因为杜老爷子的一意孤行,杜家这一支从此只余祖孙三人相依为命。
祖孙两人又是不欢而散,杜俞安躺在床上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十二点多,杜俞安爬起来倒了杯酒。
他不常喝酒,但是心情烦闷的时候总要来上一杯。
杜俞安做了一夜的梦,一会儿是小时候跟着爸妈住在公寓里,一会儿是跟贺毓之在学校里吵架拌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疲乏至极。
父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最终惨淡收场,杜俞安不敢再赌。
佣人把杨家送来的两套衣服洗熨好,送进杜俞安的房间。杨师傅那头回去问过女儿,杨晴同意见一面,联系方式也一并送进了杜家。
杜俞安时隔一年多,重新踏入杜氏大楼。
助理孙秦按要求把这两年的所有项目资料送进总裁办公室,堆满了杜俞安的办公桌。
秘书送进来一杯奶茶,被杜俞安喊住,“按照以前的口味,换一杯黑咖。”
孙秦被杜俞安留下,立在一旁不敢乱动。
杜俞安快速地浏览过一份份文件,神情严肃认真,孙秦发觉好像原来那个高效严苛的杜总又回来了。
这一年多,下面人不止一次地跟他抱怨过,杜总的一些决策荒唐又离谱。他一度还怀疑,是不是杜总的弟弟来顶替杜总上班。可是后来听说杜总的弟弟车祸昏迷不醒,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份项目书翻到末页,杜俞安看着末尾的签名愣了神。即使是他本人,也难以分辨这个签名的真假,杜俞乐倒是为了贺毓之这李代桃僵的计划下了番功夫。
杜俞乐做的荒唐决策太多,杜俞安看得心累。该撤资的撤资,该缩小规模的缩小规模,孙秦在一边不停地记录杜俞安的指令。一天下来,这两年的项目被砍了大半,孙秦不解,“杜总,这些项目虽然看着盈利不多,但是就这样撤掉,会不会影响后续公司盈利?到时候跟股东不好交代。”
杜俞安头也不抬,说:“都夕阳产业了,现在不撤,等着亏本再撤吗?”
“可是当时您拍板投资的时候,说夕阳产业现在没什么人做了,我们做进去就是独一家,也只有我们这种体量的公司能耗到市场的最后一刻,到时候市场小了,我们就可以大幅盈利了。”
杜俞乐把实业市场当艺术品市场在做,杜俞安听得额角青筋直跳,但又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出尔反尔,只能冷着脸说:“就当我当时脑子坏掉了吧。”
孙秦闻言心中一突,他从没见过杜总这么自我评价,赶紧闭紧了嘴做记录,不再插话。
这两年的项目被杜俞安砍得差不多,只剩几个留待观察,等于杜氏今年的盈利增长点被全盘推翻。
孙秦带着一天的记录回工位发通告,他都不敢想发出去的后果,不过他相信杜总会有更好的项目接进来。
杜俞乐小打小闹,总算没有惹出大祸。
杜俞安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打开最后一份项目书。杜氏什么时候涉及房地产了?
他翻看了两页,拨通内线,让秘书把项目负责人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