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想好了。”贺毓之没有迟疑地说道,“整件事因我而起,这是我无法逃避的责任。过往大错已经铸成,我不想我们以后的相处中还梗着这根刺。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不离开。”
“那我要知道所有的真相,所有的细节,一个字都不许撒谎。”
“不会,对你,我不会再有一句谎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大约三年多以前,我们有次吵了架,不欢而散。没几天我在一个酒宴上遇到了杜俞乐,一开始没有这个想法,是杜俞乐主动来找我搭话。那时候他大概对你和我的事有些猜疑,想从我这里套些话,我没怎么搭理他。后来他自顾自地在一边闲扯,说起小时候冒充你被杜老爷子打的事儿,那时候我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
“但是要实施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数是你,我不能确认你会配合,所以想法就一直只是个想法。两个月后,偶然的机会,我被人引荐,认识了楚鸿升。楚鸿升的实验室缺资金,引荐人是帮他做中间人,找我拉投资。他介绍了一些项目,其中脑部记忆限制这个项目吸引了我,我跟他很快签订合同,达成合作,唯一要求就是如果我有需求,他必须无条件帮我。
“一切就绪之后,我主动找到杜俞乐,以帮他坐上杜氏总裁位置的条件,换得他帮我实施计划。跟杜俞乐的婚礼只是一个提前准备的流程,为了用婚姻困住失忆的你。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彻底把你们两个身份换过来的机会。然后……”
“然后我就出车祸了。”杜俞安打断他,提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如果我没有出车祸,你打算怎么办?”
远处的哀乐和哭泣声停了,整个园区陷入一片死寂。贺毓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他在犹豫。
杜俞安也不催他,静静地立在一边等着。有些坎,贺毓之得自己跨过来。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暂停,贺毓之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凉风习习,杜俞安被吹得有些发冷。
“我……我当时想过……”贺毓之突然磕磕绊绊地开了口,“如果一直等不到那个机会,我自己大概会制造一些机会……”
“……绑架,或者能让你名正言顺消失几天时间的事件,让杜俞乐有机会顶替你的身份回到其他人的视野中。”贺毓之艰涩地说完,目光已经飘到其他地方,不敢正视杜俞安。
杜俞安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起码这次,他确定贺毓之没有撒谎。他一直觉得贺毓之有不可示人的阴暗面,藏得很深,不敢轻易示人。只要他肯诚实以待,以后在他的面前,贺毓之不会再有机会行差踏错。
“贺毓之,你胆子太大了!”杜俞安板起一张脸,冷声训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中间有个意外,我会被置于什么样的境地?”
“想过……所以跟杜俞乐假结婚以后,拖了一年,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办,始终没有个定案出来。”贺毓之试图挽回一些自己在杜俞安心里的印象分,“我今天选择在这里和盘托出,也是为了向你证明,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以后我想要做的所有事,都得先经过你的允许才行。”
杜俞安要的就是贺毓之这样一个保证,他可以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但是不能担着被再次玩弄的风险和贺毓之在一起。他相信贺毓之本性不坏,而这件事自己也有几分责任,才逼得贺毓之狗急跳墙。
“好了,回家吧。”杜俞安说完抬脚就走,贺毓之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心中忐忑地赶紧跟上。
日子不温不火地过了两周,杜俞安依旧跟贺毓之各睡各的房间。贺毓之以为杜俞安还是没原谅自己,在家里处处小心,生怕杜俞安一个不开心就又跑了。
杜俞安则是心中纳闷,原来喜欢强行入室的贺毓之,怎么能硬生生忍过两周,还每晚安安分分地回次卧睡觉?难道还要他邀请他搬回主卧吗?
两人各怀心思,谁也说不出口。杜俞安每天在贺家闲得无聊,思索着要不要找份工作。贺毓之得知他的想法,问他要不要去贺氏上班,他把位置让给他都行。杜俞安果断拒绝:“再喜欢的人,看久了也会相看两厌,更何况在工作上合作?我暂时还不想跟你分手,让我们保持每天只共同相处几个小时的界限吧。”
杜俞安在求职网站注册了账号,开始写简历。工作经验不多,只有杜氏这几年可写,但是担任过的工作很多,他写了一个下午也没写完。
然而简历投出去,却没什么回应。小公司不敢用,大公司不能用,大公司的HR多少都听过杜氏的风波,怕用了杜俞安引来祸端。好在,杜俞安也不靠一份工作养活。他半瘫在沙发上,脚翘上贺毓之的膝盖,嘴里嚼着贺毓之递过来的水果,叹气道:“要么干脆不工作了,你养我吧!”
贺毓之握住他的脚踝,伸出手指头挠了挠他的脚心,道:“没问题,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杜俞安被挠的钻心痒,想缩回脚,却被贺毓之用力抓住不放。他抬起双眼望向贺毓之,只看到对方眼里赤裸裸的欲望。杜俞安心中一动,伸脚在贺毓之大腿处蹭了蹭。
下一秒,杜俞安身体悬空,被贺毓之横抱着往楼上去。杜俞安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开怀:“贺毓之,我还以为你多能忍。”
贺毓之一边上楼一边回:“我从来也不是个能忍的,你对我有所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