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姝默然。游义行说的诚然有道理,然而想了想,辰姝回答:“上次听你说,官府会帮忙把逃出去的青楼女子抓回去,所以我怕官府站在坏人那一边。”
游义行拍拍辰姝,在稻草堆上躺下,说道:“还好啦,放宽心,等他们审讯我们的时候再说,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辰姝点点头,然而抱着膝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休息的。如果她没记错,现在正是上午。睡回笼觉太晚,睡午觉又太早。想了想,辰姝站了起来,从屁股底下的一堆稻草杆中,找出来了几根比较硬挺、比较粗壮的玉米杆攥在手里。左右现在是无事可做,与其胡思乱想,她选择利用时间继续练剑。
一整套剑法行云流水的练下来。辰姝问游义行:“我练得怎么样?”
“有进步。但仍然能看出基础不稳,继续练吧。”
辰姝点点头,把捏烂的玉米杆放回稻草堆里,又抽出来几根新的,继续练习。辰姝练剑时一向不看时间,此时在狭小的狱中也无时间可看。捏烂了无数根玉米杆后,辰姝感觉累了,便停了下来。靠着栅栏站了一会儿,等到自己身上的汗渐渐回落,呼吸也平复,她便又重新坐回稻草堆上。
“小鬼,很有毅力啊,一下子练了二十遍。”辰姝练剑的时候,游义行就坐在牢房的角落里替辰姝数着练剑的次数。练武枯燥,当初他练基本功的时候没少受老师的鞭挞,如今看见辰姝不用管束,自己就知道见缝插针的找时间练习,不由发自内心地对辰姝夸赞了一句。从练剑的熟练度程度看来,辰姝显然是下了功夫的。
辰姝躺在稻草堆上,对游义行的夸奖没什么反应。在她眼里,无论练多少遍,都是应该的。她问游义行:“你看我现在的练习程度,是不是很快就能练新剑术了?”
“是的。不过比起练习新剑术,我更建议你平时吃点有营养的,好好长长个头和力气。”
“嗯……如果我很快就可以往下学了,你就再教我几招吧,我练习的时候可以一并练习。”
游义行从稻草堆上坐了起来,说道:“我看你还挺乐观的。刚刚不是还在担心官府站在坏人那一边吗?官府站在坏人那一边的话,可能一会儿就会偷偷派人把你打个半死。你这小身板,一不小心被打成半身不遂了,学不学新的剑术好像也不要紧了。”
“嗯?”辰姝没反应过来,游义行一贯喜欢冷不丁的开玩笑,“可是,这不是还没人把我打成残废吗?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游义行揪出来一根稻草,折了折,说:“刚刚看见你练剑,我突然想到的。就是忽然发现……我,‘游义行’,在江湖上闯荡,其实很容易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而消失。就比如说,以前在大山中的时候,跟天罗门的人打斗。今天呢,又跟清风楼的护院打手起了争执。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我看我们这样下去,最后的结局很可能就是在打斗中被人砍死……当然,这其实也是江湖大多数侠客的结局。只是想到这种结局,难免会感慨,难道一个人苦学多年,就是为了出道被人砍死吗?”
“人在江湖飘,哪儿能不挨刀啊,不是为了被人砍死,那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砍死别人。”
“那真是好巧,别人也是那么想的。”
“你倒是看得挺开。”游义行伸了个懒腰,又重新躺回了稻草堆上,“我也只是随便感慨一下,看你想得这么开,我就放心了。说实话,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没有把你打晕了之后扔回你家里,是不是做错了。”
“都已经出来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操心这个。”辰姝觉得不可思议,挥了挥自己手中的玉米杆,“放心吧,不会错的。我作为当事人都早就不想这个了,你还想着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