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随许久没有说话。
过去太长时间,时绮终于憋不住,想问你看完了吗?不会翻错地方了吧?
不等他开口,泪水毫无预兆滴落在日记本上。
时绮愣在原地。
“我去,”秦书赫震惊地睁大眼睛,“我哥哭了啊?”
林言扭过头:“小桃姐!”
初桃全神贯注盯着屏幕:“全部拍下来了,放心。”
“对不起,”商随伸手揉了一下眼睛,“把你的日记打湿了。”
半晌过后,时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关系,你……”
那句“你别哭”到了嘴边,时绮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商随脸上,定定看向他。
和具有攻击性的外貌不同,商随哭泣时格外安静,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眼角的泪痣也被泪水浸透。
时绮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好好看。
商随哭起来好漂亮。
安慰的话全部被抛之脑后,时绮一瞬不瞬盯着他:“要不你再多哭一会儿。”
“时绮什么意思,”秦书赫再度震惊,“我哥哭成这样,他怎么还笑了?”
“可能哭得很合他的心意吧。”林言露出理解的表情,“我要是把一个Alpha弄哭,我也会很爽。”
“呜呜呜!我早说了,求婚那天哭得一塌糊涂的一定是他。”江砚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掉眼泪。沈千俞无奈道:“你是在陪哭吗?商随都没你哭得厉害。”
听见时绮的声音,商随睫毛微微颤动,露出迷离的神色。
本以为他快要止住哭泣,泪水却又一次不受控制滴落。
“怎么又哭了,”时绮没了欣赏的心思,有些担心,“别哭了,小心一会儿头晕。”
商随的嗓音略微沙哑:“我好像……”
眼泪还在往下掉,那双潮湿的眼睛却逐渐流露出狩猎者特有的神情。
时绮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手腕便被一把攥住。
“我好高兴。”
他说话时还带着哭泣似的颤音,近乎有些神经质,抓着时绮的手带到自己脸侧,撒娇一样蹭他的手背:“我会记住这一天的。”
时绮还没反应过来:“嗯,我也会记住——”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如海潮般庞大的压力自头顶骤然降下,沈千俞最先变了脸色:“他被刺激到进入易感期了。”
“求婚还能求出易感期?!”江砚目瞪口呆,“商随也太夸张了吧!”
空气里甜蜜的信息素欢欣鼓舞,昭示着主人愉悦至极的心情,却令旁观者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我操,”秦书赫差点跪下,“怎么回事?我哥怎么跟人形兵器一样,一般Alpha易感期可没他这么、这么……!”
大家都多多少少遇见过易感期的Alpha,却没一个给人这种诡异的感受。
Omega的本能令林言浑身发抖,不由自主看向处于风暴中心的时绮。
商随正有一搭没一搭揉他的脑袋,是个格外亲昵的动作,但在这种情况下,越是正常的举止越是显得不正常。
“商随不会伤害时绮。”猜出林言的担心,沈千俞道,“房子里有工具,他们自己能应对。我们先离开这里。”
“什么工具,套吗?”林言喃喃,“没用吧,看起来时绮要被艹死啊?”
“今天麻烦大家了,不好意思。”商随准确无误地看向他们躲藏的位置,语气克制地说,“快走吧,我要控制不住了。”
江砚受不了地抓抓头发,第一个站起来。
Alpha之间的互斥最为严重,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走了啊!你们看着办。”
秦书赫是Beta,受影响较小,勉强不忘今天聚在这里原因:“恭喜恭喜,那什么,求婚快乐!我们走了!”
初桃关掉相机,脸色发白:“我、我走不动……”
江砚赶紧把她手里的相机接过来,秦书赫扶着她往外走。
混乱之中时绮起了玩心,毫无征兆抽回手。
商随怔愣片刻。
时绮作势要和其他人一同离开,漫不经心说:“那我也走了,你自己加油。”
商随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握住他的手,只是松松扣住,却像无法挣脱的枷锁:“不可以哦,别丢下我。”
沈千俞见林言站在原地不动:“别看了。易感期的Alpha地盘意识很强,他要是发起脾气没人能制住。”
“时绮陪他经历过易感期,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林言离开前不放心地回过头。
和其他人相比,时绮似乎对商随的信息素十分适应,林言这才想起他们惊人的匹配度。
他看见商随牵着时绮进了小洋楼。Alpha垂下目光,表现出驯服的姿态,时绮伸出手,主动关上门。
伴随落锁的响动,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浓稠的信息素将时绮包裹其中,商随再也忍耐不住:“小绮……”
时绮任由他贴上来嗅自己的脖颈:“你之前答应过我,易感期不会再用锁链。”
不等商随回答,时绮先一步命令:“不许用锁链。”
“在关心我吗?”
“……”
时绮略感无语,不知道该说他戏多还是缺乏安全感。
商随笑吟吟地说:“你对我真好。”
“不用锁链,”他示意时绮看向长桌,“但我不太放心,找人订了这个。”
时绮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一只约三十厘米长的方盒,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
商随解开方盒的密码锁,开启时铰链滑动出细微声响。金属制的颈圈嵌在天鹅绒内,边缘泛起冰冷光泽,旁边配有一只同样材质的手环。
“颈环里有配好的麻醉剂,按下手环上的开关后,麻醉剂会在一分钟内扎进佩戴者的脖子。”
时绮目光一顿。
这就是商随想出来的办法?从锁链换到颈圈?
“如果我的易感期一直不结束,或者你受不了了,就按手环。”知道自己很快会彻底失去理智,商随尽可能将一切交代清楚,“之后联系沈千俞,他会派人过来处理。”
时绮不动声色:“你注射麻醉剂之后会怎么样?”
商随回答得模棱两可:“大概睡一觉就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