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她用力戳我肚子,我刚入口的饮料像洒水壶喷出来,她生气道:“笑什么?”
突然,一个粉发女人转过头来,掀起浓密如扇的假睫毛,眼珠子瞪得比死鱼翻白眼还难看,血色嘴唇像玻璃破碎似的咧开,一把揪住我脖子上的皮圈。
廖小雨抓住她的手,女人身边的矮个女孩扯掉廖小雨的假发,抓她的脸,两人扭打在一块。那女孩长得壮实,又是混道的,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将廖小雨推倒在地上,转身抡起拳头朝我肚子锤去。
我急得大喊救命,粉发女人喊道:“小薰,住手。”
我缓缓睁开眼,扯着廖小雨要走,粉发女人反手抓住我,嘴张得特别大,朝我大吼:“蔺寐,你这个贱女人,别以为染了头发,我就认不出你了。”
话毕,一掌压到我肩上,“李枫呢?”
我愣愣地看着她,拼命使眼色向廖小雨求救。
廖小雨像坏掉的钟,突然不会转动了,呆立在原地,露出震惊的表情,仿佛在说:丫的,你从前混道的呀?刚才装什么矜持呢!
我看着女人,小心翼翼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叫蔺寐。”
女人马上变了副面孔,表情阴暗不明,“世界上不会有两个长得那么像的人。”
“蒋一千,你看他是谁?”她把身穿西服的男人喊过来。
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两鬓发白,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用一根手指戳我的脑门,将我逼退到墙角。
他张开嘴巴,露出满口深黄色的烟牙,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极了要咬人的恶狗,“还有脸回来?你弄得我多惨知道吗?这次你死定了!”说着让身边几个马仔抓我。
粉发女人跨步上前,将我挡在身后。
她靠过来的时候,我才看到她肚子高高隆起,看模样有五六个月了,不,或许已经到了快临盆的月份。
粉发女人抓住西装男人的手,将白花花的胸脯紧贴上去,扭腰勾脚像蛇似的攀着男人,肆无忌惮地笑着,说:“你忘了算命先生怎么说的吗?小心生仔没屎忽啊!”
“梁莉!”蒋一千抓红了头皮,气急败坏地说:“你们俩姐妹就是来找我讨债的!一个拿了我的钱,一声不吭跑掉,另一个搞了个混球出来!我前世到底欠你们多少钱?你们非要害我!”说罢,愤然离开。
梁莉笑得前俯后仰,转身仔细打量我,我稳了稳有点歪斜的假发,示意廖小雨马上撤。
但是梁莉将我拉进套房里,廖小雨屁颠屁颠地跟上,小薰两眼发光地问,“你俩喝什么?”
廖小雨爽快回道:“两瓶洋酒!人头马!”
“不……”我急忙阻止。
虽然我喝酒少,但不代表我没常识,洋酒是烈酒。廖小雨喝啤酒都喝不过我,那点酒量真不能沾洋酒,如果喝醉了,我怎么把她扛回去,我对小薰说:“给我们拿两杯普通的水果鸡尾酒就好了,谢谢您。”
廖小雨黑着脸拒绝,指着我,对小薰说:“她被同居五年的男人甩了,刚刚还哭得肠胃痉挛。”
说什么呢!家丑不外扬啊!我垂着脑袋,自觉丢人。
小薰拍了拍我的背,“臭男人算哪根葱!蒋一千多的是陈年老洋!今天你和我们大姐大久别重逢,就该动一动他的国宝。”说罢,嘴角一斜,露出一排烟牙。
小薰走后房间突然变得安静,廖小雨跑到显示屏前点歌,我紧盯着她的后脑勺,视线不敢往别处飘。
深紫色的指甲像毒蝎,一点点抚上我的脸,我僵着脖子斜眼看去,梁莉的面孔近在眼前,即便是孕妇,她的四肢却异常纤瘦,脸也没有半点肉感。
“还能有人把你甩了?是个怎样的人?一定没有李枫帅。”她眼睛弯成月牙,嘴角还带了两颗醉心的小酒窝,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胚子。
“问你呢?”她表情妖艳,长指甲却掐进我的皮肉里,疼得我眼泪都快飚出来。
廖小雨背对着我们,揶揄道:“她呀,就是个傻瓜,暗恋她的房东好几年了,一心想以身相许,可是人家不卖账。大姐大,你给评评理吧,她长得不丑,大街回头率也高,为什么人家房东就是看不上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