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泥石流那天发生的事,我从没想过二次回忆,但是奇妙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车子撞到栏杆上,泥石流的大块石头因山体倾斜原因,只砸到我座位那侧的位置。听到石头砸向车顶的声音,他一把将我拉到他座位那边,我大半个身子都被他挪到腿上,可是就差那么点时间,石头还是砸在我的腿上。
我痛得眼泪鼻涕直流,他好不容易将车门打开,把我从车上抱下来,一刻都没停,直往山下跑。
当时位置距离山腰还算近,我说不如回古宅叫白车,他目光坚定地看着我:“相信我,很快就到医院了。”
可我担心他半路把我摔到路上,他这么瘦,一副养精蓄锐的柔弱少爷模样,从小到大可能都没抱过这么重的东西,何况我是个人。
山路盘旋往下,坡儿有点陡,路实在不好走,而他还走得特别急,好像脚煞不了制。
我在脑海里反复思考,如果是程禹衡,他会怎样做?但我始终想不出最符合他风格的做法。
尤其路很漫长,他喘气的声音,把我从幻想里唤醒,抱着我的那双细手的手臂,吃力地握成拳头。
我特别惭愧,“重不重?要不你把我放下,下山帮叫救护车上来。”
他步子慢下来,用膝盖往上托了托我的身体,两手调整位置,又开始跑起来。等气息缓过来,说:“我不会丢下你,而且你不重,再重10斤还差不多。”说罢,对我笑了笑。
那笑容很灿烂,是发自真心的快乐。我有那么一瞬觉得他对我有点特别的逾越之情。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他拦截计程车,在车上依然抱着我,一手把我的腿固定,叫司机赶紧开去南城医院。
他拿起车后座的矿泉水,拧开瓶盖,说:“伤口有点发炎,要立刻把沙石都冲掉,可能会很痛,忍不了就咬我。”
我还没说好,他就把水倒下来,水流过我的伤口,简直像被千刀万剐一样,疼得我抓住他的手臂,他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胳膊,用水继续冲洗我的伤口,我咬牙切齿鬼哭狼嚎,一时没忍住咬住了他的胳膊,直到血腥味冲进喉咙里,他仍然没吭声,我才发现自己过分了。
他问:“很痛吗?”
我抬头看他,他眼尾隐忍发红,额头上挂了很多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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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肿起来了。”他站起来看我。
我从回忆里抽离出来,恍然间有点失落,我将耳边几缕发丝捋到耳后,试图镇定下来,迎上他专注的视线,垂眸道:“那我等会儿就脱下来。对了,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位美女?很美很美那种,美得让人窒息。”
他若有所思地低头,而后摇了摇头,说有事要走。
我看他瘦瘦高高的背影,头发齐肩,从后面看有点像女人,但是哪有女人穿西装?
不知谁触摸着我的耳朵,我侧身一看,是程禹衡!
他整个人清瘦了很多,眼袋都要凹进去了。他一眼瞥到我脚上的高跟鞋,拦腰将我抱起,把我抱到值班室的床上,一手俯身撑在床上,另一手抓起我的小腿,垂眸看了眼红色高跟鞋里常年因为套在运动鞋里而白得像雪的脚,解开脚脖子上的细带,托着我的脚后跟,将鞋子脱掉。
鞋子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下一秒,他捏住我的下颔,脸色阴沉得吓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我瑟瑟发抖,尤其那眼神像要吃人似的。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我知道了,再也不穿了。”
他力道微微收紧,把我的下巴抬得更高了,而他的脸不偏不倚就在上方,我们几乎鼻息相闻,靠得非常近。他声音极冷,“你总是不听话,让我很费心。”
我笑着摇头,心里暗暗在骂,谈恋爱哪有不费心的,像你这样放养,女人都跑光了,哪有人像我那么能忍。
我问他:“吃饭了吗?”
他说:“没有。”
我突然想打车回家把留给自己那份饭菜打包拿过来。
可是程禹衡突然蹲下来帮我揉脚,我担心脚有汗味,全身绷直不敢舒展,还想把脚抽回来。
然而他抓得更用力了,还说:“等会儿挂号去看看肿起来那块。”
我虽然嘴上说不愿意,还是任由他给我换上拖鞋,跟在他身后来到门诊大楼挂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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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卓奕零没有推我下海,离开公安局时,她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你不是想知道那座古宅的秘密吗?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