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山路很静，他的声音好像从深谷传来，有点沙哑：“程太太，可以许愿。”

殷蔓说：“许什么愿望？日子都过成这样了。”

“那程太太想过怎样的日子？”

“我想回去。”

“嗯？”

“……回尼斯。”殷蔓淡淡地说，回国两字在舌尖绕了圈又被吞回去。

她不过语气停顿片刻，甚至都不能用片刻来形容，只是瞬间就过的“几秒”而已，然而这位心理医生已经敏锐地察觉出来了。

他问：“找个人陪你？”

殷蔓几乎在搬来尼斯那天，就想过把廖小雨骗过来。可是廖小雨在学校谋到工作，贪图国内那点退休福利，寒暑假过来玩玩还行，不可能长久留在尼斯陪她。不过，殷蔓在留学圈子听过，富二代家庭会请资金有限的留子陪自家孩子上学和生活。如果这也行，殷蔓也愿意。

她点了点头。

程禹衡突然将她拽回庄园里，说要一间客房。

殷蔓疑惑道：“你们周末不是最忙吗？不早点回去吗？”

他看着殷蔓不眨眼，接到钥匙后，将她拉进房里，门都没来得及完全合上，就忍不住了。

殷蔓被突如其来的饿狼猛扑撞进墙里，还没开始酝酿潮湿，就被倒灌挤进一点湿润。

“太急了……”她呢喃着，推拒着，然而越推他，他越猛，又咬又戳又抓。

雪白的肌肤顷刻间布满红痕，身子着火般，热烈燎原。

身体被转过来，后背凹下压住，双手拉到后面。

他吻着她的耳朵，把她所有抵抗揉碎，使她随着节奏扭动。

他孜孜不倦地问：“想我吗？”

殷蔓哼唧两声，摇了摇头。

“不想吗？那怎么生气了？你口是心非，到底想不想……”

殷蔓全身虚脱无力，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想。”

他笑着将她拉回来，抱坐到腿上，抬起她红润的脸，问：“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殷蔓抖了抖，扶着他的肩膀强撑着，喘了口气问：“你是男，还是女？我就喜欢你……啊……不行了……快点快点。”

早死早超生啊。

他忽然不动了，殷蔓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只见光影照在他英俊的脸上，表情出乎意料的静默。

殷蔓皱着眉头问：“不行了？”

他捏了捏太阳穴，笑容伴着肉眼可见的疲倦，说：“你太挑战我了，我有三天没睡觉了。”

殷蔓才发现他黑眼圈挺大的，面色有点憔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三天不睡？”

他抬起手触摸她耳边的头发，齐齐整整地捋到耳后，看着她疑惑的双眼说：“准备一个研究发表会。”

“哦……顺利吗？”殷蔓没什么好惊讶的，从前他也试过这样。

那温暖的手掠过她的耳郭，指尖落到柔软而冰冷的耳垂上，眷恋般揉了揉，说：“Delete了。”

殷蔓捏了捏他高耸的鼻梁，一直都搞不明白他的大脑逻辑，却也没担心过他会犯蠢，他做任何事都是谨慎的决定。

她吐槽道：“别开玩笑了，程医生。”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按在自己的脸上，表情认真地说：“真的，不骗你。那个课题做了好几年，我的大学教授听说我不发表，说了我一晚上。可是。”

他亲了亲她的嘴唇，“我不后悔。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一件事。”

殷蔓愣了愣，“什么事？”

程禹衡在她耳边说：“生孩子怎么样？让新的生命来陪伴你，我们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

殷蔓心尖颤了颤，脸色凝重地说：“开什么玩笑？我还在读大学，而且这么多年都是两个人过日子，我两人世界还没过腻。我……”

患过病，不适合吧……

后面的话，殷蔓讲不出来。

她抿着唇，“我坚决反对。”

程禹衡又动起来了，带着她人间地狱天堂轮回，最后深深掩埋在温暖的湿润中，带着遗憾说：“后悔给你找学校了，这四年什么时候才结束？我一刻都不想放你回去。”

完事之后，程禹衡倒头大睡。殷蔓背对着他，双眼在漆黑中睁开，指尖划开手机，屏幕清晰亮着“5月8日”，还有廖小雨发来的信息。

5月8日。

她用指尖轻轻摸索着这个数字，记忆突破失去泄洪能力的闸门，冲刷出来。

程禹衡可能不知道，有些日子注定带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五年前的5月8日，殷蔓轻轻闭上眼，一幕幕掠过脑海，眼角溢出晶莹的泪，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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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来什么呢？请看《泡沫[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