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兰，你的感冒好点了吗？”

瑟兰西顿了顿，十分自然地扯了扯高领毛衣的领口，扶正鼻梁上的口罩，然后转过身面对酒吧店主亚林，笑着回答道：“好多了，谢谢店主关心。”

面前亚麻色短发的亚雌闻言却直皱眉头，面露忧色，“一点都没有好！听听你的声音，那么沙哑……”

“我真的没事。”瑟兰西重复道。

亚林眼神闪烁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微微抿起嘴唇，目光紧紧地盯着瑟兰西，仿佛想要从他的上半张脸上看出更多的信息。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多兰，你可不能太逞强了。感冒如果不好好休息，很容易变得更加严重。要不你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店里我来看着就行。”

“店主，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真的没事，我可以继续工作。”瑟兰西坚定地拒绝。开玩笑，店主这次可没有说不扣他的全勤奖金。

亚林看着瑟兰西那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但是你能把口罩摘掉吗？”

是害怕他戴着口罩吓跑顾客影响生意吗？还是注意到了异样？瑟兰西眯起眼睛，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亚林接着说：“客人们看到你戴着口罩都会担心的，你应该也知道有不少雌虫是冲着你来的……要是知道你生病了，他们肯定闹翻天。”

原来是担心他不露脸就没法吸引顾客。瑟兰西有些犹豫，毕竟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脸颊上的伤痕。伤口很浅，昨晚已经褪下血痂，但淡粉色的新肉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多兰，你一直戴着口罩，大家会以为你的病情很严重，反而会更加担心。你摘下口罩，让大家看到你其实状态还不错，这样他们也能放心。而且你也不想因为一直戴着口罩让大家无端猜测，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吧。”亚林循循善诱。

店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有再推辞的理由。瑟兰西点点头，对亚雌说：“那么我能借用一下你的化妆品吗？”

粉底可以遮住脸颊上的伤痕，自然也就可以摘下口罩了。再说，他早就有点好奇亚雌那些瓶瓶罐罐，正好借此机会一探究竟。

亚林每天在开始营业之前都要花上整整两个小时修饰妆容，瑟兰西第一次撞见的时候不可谓不震惊。当亚雌光鲜亮丽地走出化妆间的时候，震惊翻倍。

瑟兰西上辈子从来没有接触过化妆品。在帝国皇宫里，为他供应的都是最简单天然的精华液。只需轻轻拂拭于裸.露的肌肤之上，便足以满足日常的保养需求。

对雌虫来说，他的信息素就是最顶级的春.药，连他的容貌都不再重要。

“可以，你随便用。”亚林喜笑颜开，眼角的粉色眼影亮晶晶的。

亚林酒吧主要为雌虫服务，漂亮得像雄虫一样的亚雌店员是酒吧的金字招牌。主打的就是给无法得到雄虫宠幸的雌虫们，提供一个可以放松、享受和寻求精神慰藉的场所。

瑟兰西嗜睡，熬不了夜，找工作的时候拒绝了亚林店主最初提供的夜班邀请。亚林实在舍不得他这张脸，一咬牙一跺脚，硬是专门为他一个人开了个白班。

白天里雌虫大多忙于生计，酒吧在大段大段时间里都冷冷清清。等到下午，部分当值夜班的雌虫终于下班，才会零零散散地光顾亚林酒吧。傍晚通勤的时间，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酒吧才会生意兴隆。

然而今天有点不寻常，直到夕阳西下，竟还没有一只雌虫走进酒吧。店主坐在距离大门口最近的位置，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看了一天，终于长叹一声。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瑟兰西换下围裙，跟亚雌打招呼，“店主，那么我先走了。”

“等等。”亚林叫住了他，看着他的眼神既纠结又难过。

瑟兰西的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请问有什么事吗？”

亚雌摇摇头，艰难地缓缓说道：“你也注意到今天整个白班，我们没有一位客人光顾吧？”

点头。

“他们都不会来了。”亚林语气沉重地继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失落，“包括那个最喜欢你的安东。”

“为什么？”瑟兰西静静地看着亚林，等待着他进一步的解释。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看新闻。”亚林痛苦地捂着脸，“瑟兰西殿下死后，前线打得更加激烈，他们都被帝国最新的征兵令征召入伍了。”

冷不丁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听到自己的名字，瑟兰西心头猛地一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今天开业，就是想看看会不会还有人光顾这里。”亚林边说边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沮丧。

瑟兰西心中五味杂陈。他理应想到自己的死亡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却不知为何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平日里在酒吧中争吵打闹的雌虫们，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卷入战争的漩涡。

“他们等级低，第一批征召的就是他们……”亚林揉揉眉心，精致的妆容被蹭花了，却无人在意。

“多兰，对不起。”瑟兰西已经预想到亚雌的后半句会是什么了，“我打算取消白班了，你如果还是坚持不上夜班的话，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