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周杞过于炽热的目光挑了挑眉，率先开口：“请问你是？”

周杞如梦方醒，却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仿佛遥远漫长，又只是轻轻一瞬。

他露出了些许羞涩，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周杞，是来……额……”

秦羁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骨节分明得有些过分了，以至于失了些美感，指节之间有厚薄不一的茧子，和武器摩擦出来的茧子有点像，但不是，掌心还有一个挑破的水泡。

这是一只很勤快的手。

他伸手握了握，没接对方的话，只道：“坐吧，想喝什么？”

周杞拘谨地坐在对面，眉间有褶皱，面上却露了个笑：“我都行。”

受李清原的威胁，不准他一身黑乌鸦的来，所以秦羁云今天不止换了衣装，还把额发都往后梳了梳。他的左额靠太阳穴处有一块颜色浅淡的疤痕，所幸他的肤色偏小麦色，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周杞不知这份似曾相识的古怪感从何而来，坐在对面看菜单的秦羁云像一把优雅的利刃，在他有限的人生中，没有遇到过这种人。

“呀，你来了啊。”

正主终于出场，李清原一身藕色长裙，从秦羁云身后绕到自己的位置上，笑得清丽：“你好，我是李清原。”

“啊，”周杞看了事不关己的秦羁云一眼，连忙道：“你好，我是周杞。”

李清原对这个相亲对象瞬间拉满了好印象，毕竟年轻乖巧好看的卷毛狗狗谁不喜欢呢。

她叫来侍应生，询问了他的喜好后，又问了秦羁云，轻车熟路把单点了。

“哦对了，这位是我哥，陪我一起来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周杞眼睛都瞪大了，脑子里滚动播放着秘书那句“远空舰队队长”“唯一的亲人”……

原来远空舰队没有全军覆没吗？那为什么所有的记载都说无人生还？这位哥又是谁？

太空幽灵？

后面的对话周杞都显得神游天外，有些回答甚至是牛头不对马嘴，李清原也不生气，捧着脸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已经在幻想自己婚后的美好生活了。

男人嘛，能当花瓶就行。

但秦羁云还挺生气的。

他觉得李清原他亲哥要是在场，大抵会把这臭小子扔出去。

秦羁云比较没礼貌，他在服务员端上饮品时伸脚一勾，及时拽住了要摔倒的侍应生，那些饮品就没那么幸运了，稀稀拉拉地泼了周杞一身。

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搭浅灰马甲，都是一点不耐脏的颜色，更何况这又是咖啡又是奶茶的。

侍应生石化片刻，冲上去连声道歉。

李清原也吓了一跳，起身询问他有没有事。

秦羁云主动认错，但没什么认错的态度：“啊，抱歉，是我不小心绊倒他了。”

周杞这下彻底清醒了，他望向好整以暇的秦羁云，笃定这个人是故意的。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就算都是平常温度，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也不舒服，他起身安慰了侍应生两句，朝李清原点了点头，朝卫生间奔去。

李清原想到他一脸无辜可怜的小兽样，母爱都要泛滥了，搡了一把秦羁云：“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秦羁云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我有那么幼稚吗？”

“呵呵，难说。”

李清原又开始心疼她泼洒的奶茶，控诉道：“一会儿你买单，我还要一份。”

秦羁云欣然答应。

“你去卫生间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李清原推着他后背道。

秦羁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不能解决吗？”

李清原：“人家刚毕业，和你这种老腊肉能比？而且是你害人家这么狼狈的。”

她两只眼睛里写满了“禽兽”二字，秦羁云举手投降，乖乖去了卫生间。

周杞把两件衣服都脱了，此时赤裸着上身，他刚给秘书打完电话，这两件是真上不了身了。

秦羁云浑不在意地晃进来，对他白到发光的排骨没有兴趣，却注意到他颈间挂着一条项链。

那项链吊着一块深蓝色的圆环，圆环中间是镂空的字母“Q”。

周杞被一股猛力扳过身子，秦羁云面色难看地拽着他的项链，半分刚才的从容都没有。

他的手不住发抖，死死盯着那块镂空的吊坠，甚至有几分目眦欲裂的狠戾。

“这个东西，你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