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祁明琛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路泽皓紧接着就问:“你很冷吗?要不走快点?”
“好。”祁明琛和路泽皓肩并肩往前走着,路泽皓觉得没意思,主动搭话:“你是哪个初中的?”其实就是明知故问。
“文昭。”祁明琛说完,又抬眼问他,“你呢?”
“我是一中的。”路泽皓说。
祁明琛垂眸说:“我以前也在这儿上过学。”
路泽皓装的很有那么一回事:“你也在一中上过学?!”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像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毫无察觉的祁明琛点点头:“初一下册转的,只上了半年。”
这条街边都是树,长得很高,晚上的时候远看这里,会有一种难说的阴森,走进去就会发现只有几缕光线才会透过交杂的枝叶投进来,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祁明琛忽然说:“走快点吧。”
路泽皓没问为什么,说了声:“哦。”
两人都加快脚步,等过了这片阴影才放慢脚步,祁明琛忽然开口:“咱们俩家离得挺远吧。”
“不远,很近。”
话落,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祁明琛到家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出于礼貌问对方:“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不用,很晚了,再见。”路泽皓在路旁的路灯下冲他挥挥手。
祁明琛冲路泽皓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说:“慢走。”
路泽皓走了几分钟就到了,他将钥匙插入锁中转动,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路渊别回来。
从院子到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路泽皓直接迈开腿快速跑到门口去开门。
门是开着的。
路泽皓整个人僵了僵,最后他打开门,看见路渊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手机,头都不抬地说:“回来了。”
路泽皓在玄关处换拖鞋:“嗯,回来了。”
“天冷了,让司机接送你上学吧。”
“不用,再过几天吧。”
见路泽皓拒绝,路渊又不紧不慢地换了个话题:“换座位了?”
他怎么知道?
路泽皓点点头“嗯”了声。
“按成绩还是按身高?”路渊全程没抬一次头,似乎工作很忙的样子。
路泽皓:“成绩......”
“你同桌是谁?”路渊又问。
窗外的风停了,整个房子都很安静,仿佛这一切都是路泽皓一个人的幻觉。
以前换座位路渊从不问同桌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问了。
几十秒过去,他终于张了张嘴发出声音:“......祁明琛。”
路渊放下手机,转过头去看路泽皓,很平静地问:“两周前你们月考,你考了多少?”
路泽皓想了几秒说:“忘了,反正七百多。”
“祁明琛考了多少分?”
路泽皓:“七百零三点五。”
话音刚落,路渊便立刻站起身往屋里走,冷冰冰扔下了一句“上楼睡觉”。
少年上楼时刻意放轻的脚步被融入窗外的细风。
凌晨三点路泽皓醒了,他在床上发了会呆,下床穿鞋去书桌前找卷子写。
台灯开的并不算亮,一层暖白的光轻轻盖住纸张。
写了不到两个小时,路泽皓进了卧室配套的洗手间里洗漱,眼睛因为适应了黑暗被刺眼的灯光照的眼前发黑。
路泽皓扶住洗手台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双眼布满血丝,眼眶通红。
他快速洗漱完下楼,客厅开着几个暖黄色的壁灯,沙发上坐着一位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女人。
她把长发挽在耳后,露出白皙精致的脸,她还没化妆,素颜的样子很干净温柔。
路泽皓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说:“早上好,秦阿姨。”
秦皓月是在路泽皓十三岁时嫁进来的,两人差不到二十岁。
“嗯,起这么早?今天张阿姨请假了,一会儿再吃早饭。”秦皓月朝他看过去,和路泽皓对视。
路泽皓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说:“这儿冷,秦阿姨饿吗?我去做饭。”
“没事,不用,我就在这儿坐一会儿。”秦皓月冲他笑笑,又说,“你爸今天出差,要去半个月,他和你说了吗?”
“......没。”
客厅的窗帘还没有打开,只有壁灯散发的淡淡光圈,空气都静下来,路泽皓抬脚刚走出几部,身后秦皓月又低声说:“最近降温,记得添衣。”
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秦阿姨也是。”
四年了,两人一直这样客气又生疏,准确来说,路泽皓对谁都这样。
祁明琛进校门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拍了下肩膀,他转头看向右边,是周顾言。
“不按套路出牌啊。”周顾言不满道,但他却是笑着的。
祁明琛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他拽住周顾言的手拉着他往前,一边走一边说:“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啊,吓死我了。”
周顾言的手回握住他,笑着说:“不然你不就发现我了。”
刮起一阵冷风,祁明琛快步拉着周顾言往前走,周顾言不解道:“干嘛走这么快?又没迟到。”
祁明琛弱弱地发出声音:“冻死了。”
等反应过来时,周顾言已经被他拉进教学楼了,祁明琛的手冰凉,周顾言看见他微皱了下眉,疑惑道:“又怎么了?”
“怎么教学楼里也是冷的?”
周顾言:“......”
当男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个暖贴的时候,祁明琛看到的一瞬睁大眼睛:“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个?!”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激动干嘛,不带我就冻死了。”周顾言说。
两人站在一班教室门口,谁也不说话了,周顾言自顾自地给祁明琛在秋衣上贴暖贴。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周顾言帮他拉好拉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