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和绿萼是怎样结识的?”易清岚忍不住问。
“这……”
阮夫人还未开口,绿萼便快言快语道,“她呀,原本是我娘的好友,从前跟我娘很熟,常常一起来往的。后来阮娘搬到了渡良城,我娘又在几年后病故,自此便断了联系。这几年来,阮娘一直都在寻找我的下落,正好前几日,有一个双方都认识的人牵上了线,她这才找到了我。”
原来如此。易清岚心道,看来,这阮夫人就是当夜将绿萼买下的人。还编出一套谎言,不知怎的令绿萼信服得很。
可看绿萼的模样,明明是欢欣喜悦之极,倒不好直接揭破了。
阮夫人在绿萼的坦白下,面色倒是十分从容,脸上笑意盈盈,“你呀,一张嘴把我们的家事都抖漏出去了。”
“酥巧斋的糕点做得很好,我记得,你是很爱吃这些点心的。”阮夫人对绿萼道,“你去买些来吧,顺道令贵客也尝个鲜。”
“好嘞!”绿萼像一只活泼的雀儿,从座上飞了起来。她笑眯眯地伸出一只手,直到阮夫人拿出一只钱包,递给了她,便要转身出门。
“等等,”阮夫人又道,又取出一只看起来颇有分量的荷包,“你将这些拿去,路上看见什么喜欢的就自己买。”
绿萼顿足转身,将荷包接了过去,向阮夫人抛去一个伶俐兼具妩媚的眼神,身影便飞快地从门边消失了。
看来,这阮夫人对她不错。易清岚观察着,暂且放下心来。绿萼看起来比从前还要快乐活泼,不像受了什么折磨的样子。
兴许……也不是件坏事罢?
等绿萼离开了,阮夫人将方才的宠溺纵容收起,拿出几分平日做老板的气派,又不失亲近地道,“我听绿萼说,两位贵客是从仙宗来的?到医馆是要找崔大夫问诊么?”
封含玉微微一笑,“正是。可惜来得不是时候,崔大夫竟然因病闭关了。”
阮夫人端起手边的茶杯呷了一口,笑道,“这崔大夫嘛,我看他平日健壮得很,自己又精通医术,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难道他闭门不出,是另有隐情?”易清岚问。
阮夫人放下茶杯,轻巧道,“不瞒二位,我也是跟他打过不少交道的了,依我看,崔大夫此次称病,恐怕并非真病,而是借故托辞罢了。”
易清岚看了封含玉一眼,“却是为何?”
阮夫人一笑,却调转了话题,“先别忙着问。我倒要先问问你们,既然二位是从仙宗来的,那么可知道,为何我们目栀国并无修仙的宗派?”
易清岚心想,师尊曾说过,目栀国人少地狭,能够有资质修行的人才不足,且百年来独占一隅,并无外界侵扰,是以不兴修炼。只是这缘由,却不便直接与本国人道。
阮夫人却好像已经看出她在想些什么,“不瞒二位,我国人丁不旺,国君又素来不信鬼神之说,是以国人不兴修炼之道。说起来,我国国君励精图治,本是一代明君,可惜,也终究敌不过天时,如今已到垂暮之年,眼看时日无多。”说罢幽幽叹了口气。
“听说修仙之人,可长命百岁,寿与天齐,”阮夫人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不知是真是假?”
易清岚道,“修行有道,确实可以令凡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普通人修行,可采用寻常法门,引气入体,与普通吐纳功夫类似。但若要得窥大道,甚至飞升成仙,却非得是天资聪颖,且随正宗门派勤修苦练不可,非数百年乃至千年不可达成。”
阮夫人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那修行一事,原也不是寻常人随意可成就的。”
“可近日我却听到一个消息,早时那姓崔的大夫云游四方,不知从哪里得了一些门道。本来这修仙问道之事,在我国原本无人问津,却恰逢朝中有一位贵人,对此颇感兴趣,想借修炼之法,助国君延年益寿。”阮夫人不禁笑了笑,“这样一来二去,就将建设一座皇家道观提上了日程。”
“道观?”易清岚惊讶道,“难道崔大夫近日,竟然在着手开设道观?”
“并非全然如此,”阮夫人摇头,“他不过是一介大夫,哪有那样的能耐?只不过从中周旋介绍,那贵人才是背后最大的支持。少了她,什么也办不成的。”
“听说崔大夫早已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只待吉日吉时一至,天降祥瑞,贵人将乘坐龙船之上,参见道观落成,只有受邀的宾客才能一同前往。崔大夫近日称病,恐怕就是在忙这事儿呢。”
封含玉道,“想必阮夫人就是受邀的宾客之一了?”
阮夫人一笑,脸上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敢问是在何时何地举行?”易清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