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是晏朱明养过的一只兔子。纯白色,眼睛是玉髓似的红。
不知道坊间谁传出来的兔子喜欢胡萝卜,刚养兔子的时候,晏朱明给它准备的都是江承夜挑剩下的胡萝卜。谁知道兔子硬气得很,绝食了两天,见到江承夜还能有力气用后腿蹬他。
晏朱明瞧着那肥嘟嘟圆滚滚的兔子渐渐瘦了下去,毛都柴了,无奈至极,相府上的嬷嬷说兔子其实更喜欢菜叶子,于是晏朱明换了菜叶给它,果然吃得津津有味。
这只兔子遂得名叶叶。
但江承夜一直坚定认为,这个名字是在影射他。
叶叶作为一只菜兔,活了六年。死的时候,晏朱明哭得喘不过气来。江承夜和她一起把叶叶埋在了鳞光池边上的小树林里。
一想到叶叶,晏朱明的眼眶就有些泛红。
江承夜也不敢计较她喂他吃胡萝卜的暴行了,眼观鼻鼻观心地端着碗吃完了晚饭,准备继续去看账目,晏朱明却说:“你现在去看那个,保证气得积食。”
江承夜觉得有理,便准备去院内散步消食,只是一站起来就后悔了。
看他捂着屁股龇牙咧嘴,晏朱明适当地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帮你抻抻?”
江承夜想起上次被她压腿的场景,一股凉气便从尾椎骨上冒了起来。
晏朱明无所谓:“反正明天不能走路的又不是我。”
江承夜咬牙切齿:“来吧!”
晏朱明指了指窗边小榻:“坐上去。”
江承夜撅着屁股,像是鸭子似地爬了上去。
晏朱明让他伸直双腿,随后坐到他的背后,将他的上半身往腿上压去。
“挺直腰杆!膝盖蹬直!用肚子去找膝盖!手去抓脚!”
江承夜嗷嗷叫着,只不过手指距离脚尖始终隔着一段咫尺之间却如此遥不可及的距离。
漫长的三息过去,晏朱明让他躺下来,又是压住左腿抬起右腿,这回却没让他伸直右腿,而是屈膝,将膝盖往对侧的身体侧去。大腿外侧顿时紧绷延展。
这回江承夜虽然还是痛,但他配合了许多,渐渐的他也发现,如果放松下来,任由晏朱明摆弄的话,似乎疼痛感就会小很多。
原本凄厉的叫声逐渐也变成了敷衍的哼哼。
晏朱明帮他把全身都拉伸了一遍,顺便还开了肩,压了腰。
随后她如同当年那个舞师父一样,外八字坐在凳子上,指了指房里的一面墙:“踢腿,前旁后各二十。”
江承夜一开始没听懂。
晏朱明便给他解释了一遍,什么叫“前腿”、“旁腿”、“后腿”,顺便讲了动作的要点。
看着晏朱明随便一踢,那小腿就直接碰到了脑袋,江承夜看得两只眼睛都直了。晏朱明心情大好,毕竟她也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练出如今的基本功。只是她是大家贵女,不是教坊舞姬,跳得再好也不能拿出去现眼,只能关在房间里孤芳自赏。
江承夜这个观众捧场,晏朱明便友情赠送了下腰和劈叉让他观摩。若非房间太小,她本来还打算表演前桥和串翻的。
江承夜呆呆地看着她。
少女的肢体修长,如扶风弱柳。但她的动作却干净清爽。如今练过武,他也懂了点,像她做的那些动作,柔韧和力量缺一不可,才能展示出这样的美感。
他想,怪不得她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小身板,竟然可以提着剑追着他满院子跑。
所以她那一身轻灵的衣裙之下,也是一层精瘦的肌肉?
江承夜的眼睛不自觉地瞟向了晏朱明被腰带束起来的纤腰。
方才这腰就这样折了下去,如同一枝被霜雪压弯的海棠,而很快,霜雪抖落,那海棠便又迅速地恢复到了曾经的位置,只余下满树的花瓣扑簌簌颤抖。
那腰这样细,似乎他的两只手就能整个握住。却也那样有力,似乎握在手里,便会变成蓬勃的花枝,带着让人沉醉的生命力。
他的耳朵后知后觉红了。晏朱明对此浑然未觉,只是又坐回了凳子上,敲着桌子给他打节奏,让他踢腿。
两条腿各六十下踢完,江承夜喘得跟牛似的。踢腿竟然这么累的么!怎么比扎马步还累人!
晏朱明看着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的样子,突然找到了当年舞师父的乐趣。
她非常愉悦,吩咐下人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