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夜恶狠狠道:“柳兄说过你还未娶妻吧?可得当心了!”
不远处江家娘子合手于腹前,站在院墙边,嘴角噙着笑,眼里含着情,如春风一般的眼波拂过来,江承夜却像是灌了一口西北风似的打了个哆嗦。
柳英杰只得道:“江兄的娘子,看起来很是贤惠。”
江承夜像是听见了什么让人贻笑大方的痴言,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呵,女人!”
晏朱明还站在那里盯着他,江承夜不便和他多聊,提溜着两块铁,丧头耷脑地回去了。
到了午膳时间,柳英杰在膳堂又碰见了江家娘子,却不见江承夜。
江家娘子身边还跟着个妙龄女子,她穿戴的像是一位官小姐,对江家娘子却很恭敬。不过江家娘子倒也亲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柳英杰便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江家嫂子吧?小生上午和你家郎君照了个面。怎么不见江兄啊?”
江家娘子认出他来,淡淡回了个礼:“我家郎君有事进城一趟,最早明天才会回来。这位郎君可有急事?”
柳英杰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晏朱明便挽着陶扬荷离去了,下午两个人四处逛了逛,说两句闲话,到了夜里便也各自睡下了。
晏朱明好不容易可以自己睡一夜。白天江承夜一副要在这儿久住的样子,她气不过,训斥了他几句。毕竟他可以不去上课,欧阳先生的月钱却还是流水一般出去,这哪能让她咽的下这口气!
更何况,东宫那里还是得有人盯着。他俩都躲在法雨寺,这些事情谁去处理?
威逼利诱着让他走了,她心情颇好,一入夜,便开心地泡了个澡,往床上扑了些舒缓安眠的香粉,拿了卷话本,高高兴兴窝进被窝,要享受来之不易的单身夜晚。
天不遂人缘,才过二更,院门忽然响了。晏朱明话本正看到精彩之处,被人打断,极其不爽,支使白芷去瞧是谁。
白芷出门没一会儿,一个夹着春寒和热汗的身影便扑进了厢房,一头扎进她刚刚撒了香粉的被窝里:“我回来啦!惊不惊喜!”
晏朱明把那颗脑袋薅起来,江承夜的头发湿乎乎贴在额角,一脸的风霜却掩盖不住面上激动的神情:“今晚上会下雨,还会打雷,我来陪你啦!”
晏朱明:“我谢谢你。”
江承夜又拱了拱:“我可是办完了事情,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呢!”
晏朱明:“不是让你明天再回来么?这么着急做什么?”
江承夜:“啊,那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嘛!”
晏朱明:我一个人在这儿别提多开心了!
现在她香香的被子上全蹭上了江承夜的汗水和雨水,晚上还要跟他分享这张窄窄的小床,晏朱明只觉得肝火腾的就上来了。
她的面上便又挂上了柔和如月华般的笑意:“郎君辛苦了,郎君骑了那么久的马,腰酸不酸?妾身给你按按?”
江承夜抬头,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晏朱明的手轻轻抚摸上江承夜的脸,揪住了他面颊上的那块软肉:“郎君一路风尘仆仆的,妾服侍郎君沐浴?”
两腮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江承夜倒抽一口凉气,踉跄两步退开,才发觉晏朱明被子上已经被他身上的水渍出了一个暗影。
他连忙想办法找补:“那个……我……我是来告诉你消息的!那个萧家的混蛋被东宫罚了禁足半年,半年时间都出不来了!”
这哪里算是好消息?不过是半年的禁足而已。东宫还是偏袒萧清元的。晏朱明的双眸沉了下来。
江承夜歪着脑袋看她,看不穿她心中所思,便又壮着胆子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啊,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晏朱明有些迷茫。对付后宅里的事情,她有的是手段,可是这些事……她根本一无所知。而江承夜,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前世,顾胥廷敏感多疑,对手握重兵的梁王和权倾朝野的晏相十分忌惮,才有了后来抄家灭族的事情。
啊对了,晏相,她怎么把她亲爱的阿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