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龟弹出一条信。
[老爹小姑在油锅]:请进。
“万女士,我怀疑有诈。”一直一来,维修员觉得万赋雪比自己更冷静、更谨慎、更有打算。但它不明白为什么在补课这件事儿上万赋雪却没有过多怀疑?没有思考再三。
她可是就连卫逆司的邀约都忍痛拒绝的鬼,没道理为了那么一点儿钱冒险。
“无妨,一路上我死活也想不通,就算有诈他又能为了什么?鬼府想抓我,直接就可以抓,阎君想杀我,鬼府就能替他杀,夫子的学生想寻仇,也可以直接来鬼暝楼来动手,如果有鬼想对我不利,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所以我不明白油锅为什么费事约我补课,或许不亲自过来探探,我等奈何桥修好了都想不明白。”她双手叉腰,轻松道:“当然,也有可能他真的只是想补课。”
二人走进大院,空无一鬼,仿佛提前被鬼清了场,和外面喧闹地一切判若两个世界。
万赋雪再次掏出符龟,可惜她发给对面的信息皆是石沉大海。
周遭一排暗箭从墙上飞刺而来。
维修员霎时浑身一寒,却见万赋雪体育老师的指节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她一拳一个,墙上的飞剑仅仅霎时之间便被通通打烂。
飞剑飞来的方向藏着一声紧张的“嘶”。
万赋雪一个箭步冲到跟前,体育老师发达的大腿肌肉给了她充足的发挥空间。
假山后一个小孩儿浑身发软,跌倒在地。
维修员傻掉了,万赋雪愣住了,不是因为小孩,是因为小孩的外在。
什么叫富鬼?这就是富鬼,富鬼就是跟他一比,外面那些都是流氓。
眼前的小孩外表年龄不满15岁,绫罗绸缎,金银玉石,佩环叮当,细嫩的皮肤上看不见半点辛苦的痕迹,一双眼睛痴呆了,两瓣儿嘴巴合不拢。
他紧张地向后挪了挪。
万赋雪道:“你就是油锅?”
“我……我是。”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补……补课。”
“你觉得这暗器像不像正经补课?”
“不……不像。”
“实话实说。”
“我……”油锅巴巴地看着眼前的壮汉,“导员”的眼睛里好像有拳头,一拳一拳把他揍得神志不清,心惊肉跳,“……我看见你在讲凌家皮福案。”
“所以呢?你是凌千迟。”眼前的小孩快被自己吓尿了,万赋雪僵硬地开了个玩笑。
纵然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疑问是纯恶意,可当她看见凶手如此弱鸡时,突然就不生气了。
只有恶鬼的阴谋算得上陷阱,像这种小鬼的阴谋,充其量只是熊孩子打闹,让人想替他爸妈扇他两巴掌。
“不不不。”油锅猛猛摇头,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我爹的儿子。”
“你爹......”万赋雪微怔,天知道,她只是开了个玩笑,“你是指凌千迟?我说的可是那个廉政爱民、黜幽陟明、一心为公的大大好鬼官凌千迟。”
那个被她毫不留情拉下神坛,扯进悬案里的两袖清风大好鬼凌千迟。
万赋雪在心情复杂,维修员在掐着人中。
“凌家皮福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爹不是好鬼,他对不起他爹,对不起他妈,却独独没有对不起她妹妹,没有对不起凌鹤寻,如果说凌家皮福案里我爹有错,那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杀了凌鹤寻。如果说凌家皮福案后他有错,那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辞官当一个老老实实的普通鬼,他能力不足,他优柔寡断,他毫无政治头脑,他只会临时抱佛脚,凌家的基因就是如此,他爹不行,他不行,我也不行,全家只有凌鹤寻行。”油锅滔滔不绝,一泻千里,把几百年的埋怨一口气全吐了个干净,“……总之就是这样了,喂[导员],你听懂了吗?”
“我听懂了,我听懂了,你爹是个混蛋,你要把我灭口来包庇他。”万赋雪还在跟维修员一起掐着人中,叹息自己的倒霉,根本没把油锅的话听进去几句。
油锅气成了河豚,屈辱的河豚,他牙齿缝间几个字几个字的蹦,“我是说,我想要,大义灭亲,但是我全家,都很蠢,我也很蠢,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万赋雪掐着人中,感慨万千,油锅到底是纨绔子弟,求人帮忙都跟发号施令一样,“你大可以直接说明你的来意,搞这鸿门宴干什么?若不是我身手好……”
她端详者体育老师的拳头,这钢铁一般的铁拳只受了一点点擦伤,“若不是我身手好,只怕早就死了。”
河豚突然漏了气,瘪成了一张皮,“你的擦伤我付全责,但我只是想试试你的本事,毕竟我很蠢,我很笨,我还很弱,所以我需要一个靠谱、很靠谱、非常靠谱的鬼来给我打下手,不探探你的虚实,我无法放心。”
年纪不大,心眼儿蛮多,孩子是熊了点,但胜在诚实,反反复复强调自己蠢,也是一种聪明了。
“我没必要淌这趟浑水的,我只是个以挣钱为目的的娱乐主播。”万赋雪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他的希望。
油锅托着下巴,“你在试探我?我不信!如果只是为了挣钱,你根本没必要冒险去碰凌家皮福案,这么多年了,这案子只有正直的鬼差愿意追查。”
“因为悬案有流量。”万赋雪正直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