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手中挥舞着遥瞻幡,脸上竟也带了几分惨白,他的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衣着血迹斑斑,回头喝道:“吵什么!不想死就闭上你们的嘴!”
眼见白芷行还要割开自己的手腕,放血来维持阵法。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气暴躁:“你也和他们一样想死吗?!”
白芷行眼神笃定,她脱离季辞的桎梏,又将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往刀口上送。
她语气冰冷:“眼下只能如此。”
几次三番划开伤口,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有麻木。
季辞像是忍无可忍般,从她手中夺过长剑。
然后一刀划过自己的手心。
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阵法上,阵法又焕发出金色的光芒。
白芷行神色复杂,同行一路,她心中并非没有察觉。
这位季天师虽说最开始跟他说只是一名散修,但周身气度以及他所用的除鬼以及占卜的法器,都不是一般人能拿出来的。
大概是出生于某个天师世家的公子。
但她见过的世家公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个个都眼高于顶,要是让那些人和她现在来救这些百姓,他们大概是不屑一顾的。
更别说放血救人。
虽说先前,这位季天师也有些出言不逊。
但这一对比,她面上倒是多了几分动容。
季辞此刻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转头对上白芷行略带感激的目光,他倒是觉得不自在。
直到白芷行一把推开他:“小心!”
他才猛的挥动遥瞻幡,朝旁边掷去。
但下一刻,那群婴灵的进攻就更猛烈了。
仿佛越挫越勇一般。
殷知意刚刚过去就看见男女主正感情升温。
只见女主心疼地握着男主的手。
殷知意:“……”
她来的属实不巧。
不过能看出来,男女主此时似乎都是强攻之弩。
她蹲在旁边的草丛里。
一眼就看见了最上方的那一团黑雾,其实准确来看那并不是雾,一只只面容可怖的婴灵,就像是蝗虫一般,汇聚成一股恐怖的力量。
单只婴灵实力孱弱,但若是数百只上千只聚集在一起,那便是凶物,比先前的凶煞更难缠。
眼见那黑雾一掌就要劈在季辞背上,殷知意立马丢了两块八卦镜过去。
八卦镜被丢过去的那一瞬间放大数倍,直挺挺的挡在了两人面前。
黑雾在碰到八卦镜的那一瞬,最外层的两只婴灵立马成了灰烬。
这一下,瞬间场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树下的那个草丛。
殷知意拎着三大袋包袱,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
小翠一个激灵:“小姐!”
殷归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白芷行甚至忘了询问殷知意是如何破开她设下的保护罩的,喝道:“殷小姐,此地危险!”
说着就想给保护罩开个口子,将殷知意也送进去。
殷归远此时似乎才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声音都颤抖了:“闺女!过……过来!”
没想到殷知意直接将手中的几个包袱丢给了远处的白芷行和季辞。
“法器,接着!”
季辞眉心微微舒展,连带着先前对殷知意的偏见在此时也消散了几分。
他也发现了,眼前的婴灵不能直面攻击,若是有其他法器,说不定可以脱困。
直到他看见一兜子八卦镜。
季辞:“……”
八卦镜属于是天师入门的时候才会用的法器,虽然非常易掌控,但上限不高,威力不大,他五岁的时候就不用了。
眼见那群婴灵又朝他袭来,他是真的想骂人。
他觉得刚才简直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会指望这么一个学了点皮毛的官家小姐,懂什么除鬼!
紧接着,他又看见殷知意自己手上留了几块八卦镜后,然后将最后一袋子八卦镜丢进保护罩内让大家平分。
最后,还对白芷行道:“白天师,我有办法除婴灵,你把保护罩打开。”
季辞骂道:“殷知意!你都拿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他讥笑道:“一兜子连光都没开过的八卦镜吗!你还有办法除婴灵?做梦呢!”
殷知意懒得搭理他,只道:“借幡一用。”
她嘴里不知念了什么,先前被撞落在地遥瞻幡立马飞到她手里。
白芷行和季辞皆是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
季辞下意识开口。
法器是存在认主这一说的,不过如果法器与使用者契合度足够高的话,哪怕是没有认主也能够简单的使用。
季辞简直怀疑自己的幡被夺舍了,原先他可是耗费了两三个月才驯服的它!
而且遥瞻幡向来高冷,别说是外人了,就连他师傅有时使唤它也要看心情。
怎会如此?
殷知意可不知道这么多规矩,主要是她学的时候,师傅就没教过她关于契约法器的知识。
拜完师的那天,小老太还在酒桌小酌,随手一指,就懒洋洋道:“你是我徒弟,我这里从来没有契约的规矩,那边库房里的法器,你喜欢什么用什么。”
后来她才知道,喜欢什么用什么翻译过来就是,必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殷知意目光一凝:“遥瞻幡,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