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熹微,破晓的一刹,黑暗消退。
路过的商队大都起的很早的,大早上就聚在楼下吃起了早点。
殷知意看着面前换了一身妇人装束的女主,又看了眼穿的豪气十足的男主。
罕见的没绷住。
很显然,对面的燕时满也是这么觉得的,对视的瞬间,两人同时从对方眼中看见了一言难尽。
殷知意轻咳道:“白天师你们这是?”
白芷行微冷的脸上有几分难为情,她手上比了个嘘的手势:“殷小姐,我和阿辞昨晚假扮富商,去和忘忧山庄纸扎厂的贺老板谈了笔生意,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你得称呼我为季夫人。”
殷知意眼神在白芷行和季辞两人之间打转。
【两人感情线发展这么快?阿辞都叫上了?】
她同情的看了眼燕时满。
殷知意:“我知道了,所以你们昨天晚上验到货了?”
说起这个,季辞脸色一沉:“验到了。”
殷知意不明所以,看男主这个表情,不像是验到了。
白芷行叹气:“货没问题,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线索又断了。
季辞道:“也许我们从最开始方向就错,贺玺不是我们要找的邪修。”
离忧原本在喝汤,见状,她似乎是有些着急,大着胆子伸手碰了碰旁边离得最近的季辞。
一夜没睡,季辞有些不耐烦:“小丫头别捣乱。”
离忧手上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
‘真假’“混”
白芷行将字念出来:“真假?混?”
她有些不明所以。
【线索来了。】
燕时满不留痕迹的看了眼旁边的少女。
今日的殷知意梳着垂云髻,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素色的发带轻轻束起,比往日的装扮素雅的多,看着眉眼间倒是少了几分厉色,多了几分温良。
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很惹眼。
殷知意道:“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些商家怕全部的纸扎都有问题的话,会太过明显,所以真真假假,挑着发?”
话音落下,她和白芷行目光相接,显然是想到一处去了。
离忧连忙点头。
白芷行奇怪道:“离忧,你不是说你不认识那位贺老板吗?”先前她专门问了这小丫头,这小丫头非常肯定的摇头。
这下离忧又开始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
下一秒,桌面上出现两个字‘偷听’。
突然,周围一阵躁动声。
原本死气沉沉的旅店,顿时沸腾起来。
“贺老板!早好!”
“吃了吗?要不要来我们桌吃点儿?”
“……”
殷知意目光上移,就见一男子从楼梯上施施然走下来,五官确实是偏硬朗那一挂的,能看出来是男子。
但是那走路姿势和说话的语气,都怪异至极。
贺玺面上挂着和煦的笑:“今日在座各位的消费都记在我的账上,慢慢吃。”
声音不是男人的粗粝,反倒……有几分尖细。
殷知意多看了那人几眼,就见贺玺朝他们这一桌过来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人看着她们的目光特别热切。
贺玺朝着季辞和白芷行点头笑了笑。
看向她和燕时满的时候,自然道:“想必二位就是季老板的朋友吧。”
季辞点头道:“对。”
说着贺玺就看到了离忧身上:“这位是?”
被问到的离忧立马朝白芷行身后藏了藏。
白芷行拍了拍离忧的手,表示安抚,道:“路上认识的小朋友,比较害怕生人。”
“贺老板,昨日我们不是还预定了一批货物吗?我们想加急,可以吗?”
贺玺略显为难,道:“季夫人,此次出来,我只运了这么多货物,若是需要更多的话,估计还得回工坊取货。”
“就是这个时间上……”
白芷行连忙表示没问题,正好此次要路过忘忧山庄,可以顺道去取货。
商船,甲板上。
殷知意脸上扑面而来的是凉爽的湖风。
从流月湖出去,便是沂水,逆着河水向上,不出一周,便能到达忘忧山庄。
殷知意有些惆怅,穿进书里也就算了,竟然还得跟主角团一起查案子。
不过,很快也就要结束了,只要走完这一部分剧情,在忘忧山庄找到极阴之地生长的见月草,把身上的煞气解了,她就可以完全脱离剧情了。
【很快了,解毒倒计时。】
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吹了会儿风,殷知意莫名又兴奋起来。
外面阳光正好,燕时满从甲板船舱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解煞气吗?
燕时满看了眼手腕上的黑线,可惜了,他身上的煞气与一般的煞气可不同。
他勾起嘴角。
至于见月草,有没有作用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从来只杀人。
哦,对,还有折磨人。
千辛万苦拿到的解药却没有一点作用,光是想想,就很痛苦呢。
下船前夕。
殷知意才进船舱,就见舱内一堆商人正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一身暴发户打扮的季辞正挽着他的‘夫人’,融入人群中毫无违和感。
这些商贾也自来熟的很,没几天,大家就都熟了。
但两人那偷感极重的局促感,还是看的殷知意想笑。
季辞抬眼就见殷知意一脸憋出内伤的模样,刚一进来就又出了船舱,脸不由得又黑了一个度。
白芷行察觉身旁的异样,道:“怎么了?”
季辞面上立马转为温和:“无事。”
俨然已经带入了丈夫的模样。
白芷行脸上有些发烫,低低的嗯了声,原本冷冰冰的脸上倒是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晚间,回到私人的船舱内。
白芷行失手打碎了一套茶盏,她让离忧去找船上的总管再要一套新的。
离忧离开后。
白芷行开始细数今日在船舱内收集到的信息:“就今天的情况看,这些商人,几乎全都是在称赞那位贺老板。”
“完全没有透露破绽,不过,有时候,太过于完美,反倒显得不那么真实。”
“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先前这纸扎厂是一位姓付的老板打理的,名叫付拥川,但是两个月前,他死了,就在贺玺来忘忧山庄的第二天。”
“时间上相当巧合。”
季辞道:“还有,听说那付拥川早年丧女,膝下只收养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但是因为付拥川对女儿的去世心中阴影极大,所以将收养来的女童保护的极好,几乎没有人见过她。”